哪儿也不在?
几天不见,系统怎么还这么哲学了。
白越保持着见面即吐槽的良好习惯。
【不是哲学。而是准确的定义。】
【宿主,你现在处在一个半虚构的无文本空间内。不过请放心,并不是“到过去以改变的那一套”。
你的举动不会影响故事后续的任何发展。因为后续是有文本的参照而成立的存在,因而无法改变。】
文本?
白越诚实道:我没听懂。
【你应该知道,这是书中世界,因为文字的存在而成立。】
【而如今我们在的,却是没有文字作为依据而存在的世界。】
【因为作者其实并没有写,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甚至连在纸上简短的草稿,甚至脑海中模糊的勾勒都没有。】
白越点头。
的确,谁会在写小红和小明的虐恋情深时,加入小明和小白的具体描写呢——
等等。
“我”?
白越举手提问,你不是系统吗。
系统依旧语气冷静,无端中像是在嘲讽。
【宿主还不知道,我是原文故事结束后男主角残存的一缕无归属的意识,最初是为了拉近你们的关系而来的吗?】
……
不知道。
【那你不会连——】
够了!
先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系统倒也不生气:【相信宿主已经知道,他的灵魂最近很不稳定。】
的确。
之前和现在基本就是两种意识。
【原本他的想法,是——】
似是有什么不该说的,系统顿了顿。
【总之,经历过你的死亡的他,还是在无意识中来到了本属于十九岁的他的躯壳中。】
就好像他所说的“原以为是梦”一样吗。
【他也的确是通过梦来的。】
【也因为他点破了“梦”的存在,所以世界陷入混乱,你来到了这里。】
再多的?
【不能说。】
虽然依旧谜团重重,但也算暂且明白了些一直以来所疑惑的点。白越想了想,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
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才能让一切通往解决,话说起来解决又是什么——
【什么事都不用做。】
哦——
白越捋了捋:原来自己现在是要在“哪儿也不是”,进行“什么事都不用做”的工作啊。
真的是简单明了呢!
才怪!
可惜,没来得及多吐槽几句,门被重重拍了两下,直发颤,伴随着瓮声瓮气的话音。
“出来!卫生间清理!”
一句“马上”卡在喉咙里。
这怎么听都是男人的声音。即使是十年二十年前,应该也不会安排男性清扫女厕所吧。
更何况,这里也算是相对高档的酒店了。
白越想透过门缝看看,却发现门严丝合缝,大概是怕有人从外往里看,会出什么纰漏。反倒是让她无法看清外面了。
既然是男的那就先不开门。
她这样想着,敛声屏气了几分钟,那人又依次拍打了几遍旁边的门,都是没人。
料想是因为外面一片空荡,实在无聊,那人自讨没趣似的,走开了。
走时的脚步声倒是很轻。
不知道是放轻了脚步,还是这人体重不算太沉?
只要不是绑架就行。
白越想着,又自嘲笑道,这里可是“哪也不在”的世界,要是还配备绑匪,那基础设施也实在是太过完备了点。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又待了足足十分,才终于轻轻推开门,探出头,确定没人后才悄悄走到门口。
她松了口气,打算快点离开。
“我就知道有人!”
冷不丁一声,从背后炮仗般炸响,倒是把她吓得不轻。
但是,童声?
她回头,捂嘴道:“张启明?”
明明是个小不点,却半叉着腰,一脸嚣张地用……鼻孔看着自己。
腰间别着一把塑料玩具手/枪,里面装着浅黄色的小子弹,打人很疼。
虽然不是违/禁物品,但也并不是应该随意配给小孩子玩的东西。
他这个形象白越还是很难忘记的。
要是自己身强力壮,一手按住熊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但自己现在也是一个熊孩子。
思索中,年幼版本的张启明正一步一顿,极有派头地往她身前走。
影子被光驱使,正好盖住了白越的面庞。
他伸出肉乎乎的爪子。
“把糖给我!”
“糖?”
“装什么啊!就是他们给你的那颗,那是最后一颗了!”
诶?
是兜里那颗吗。
她下意识往右边的裤袋看了一眼。
张启明瞬间露出了然的笑。
竟然这么简单就暴露了?
白越也对自己的下意识很无奈。
不过,她倒也不是特别喜欢吃糖的人,要是把糖给他,可以拿糖消灾——
或是带给孩子快乐的话。
那倒也无所谓。
她想了想,把手探进口袋里,打算掏出那颗糖直接给张启明。
可也是此时,一个人影,从二人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
是傅子承。
她比看到小版张启明时还要确定。
因为太像了。
甚至很难想象,他这么多年前,就是一副清清冷冷,不闻旁音的样子。
不对,自己的爹不是还说,他小时候的衣服比自己还脏吗?
可现在这一身西装,一尘不染的,比自己好多没穿过的新衣服都干净。
不过同时,白越意识到。
毕竟傅子承喜欢自己嘛,所以肯定会阻拦自己,不让自己就这样简单地屈服于熊孩子的魔爪之下……
但这样不就更麻烦了?
自己真的没有很想吃糖啦!
“喂,你听到没有!”
不知道是听到动静,还是看到白越。
傅子承朝这方闲闲一瞥,神色纹丝不动。
在白越已预备好的,足够懊恼的眼光和感人的台词中,没看到一般,绕开几步,径直走开了。
什么?
白越忽生出一股力气来,将已比自己搞出半个头的张启明,轻而易举地推到一边。
张启明对于白越的力气增长表示震惊,露出略显痴呆的表情。
白越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期间还利落地剥开糖纸,拿起糖就往喉咙里丢。
可能是这视线太过于热烈,又或是依旧放心不下白越。他扭过小小的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白越一口把糖吞下的场景。
喉咙处还轻轻地动了下,吞咽声清晰可闻。
他欲言又止地——
皱了下眉?
嗯?
葡萄的甜味迅速在口中弥漫,但是这——
剧本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