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普的候选人名单截止时间近在咫尺，他不能再拖了！
“大哥，”吃完饭，梁冠斌瞅准个迟天沅走开的时机，凑到迟天沛身边，“我，呃我有点事情……”
他的语气、样子都不寻常，迟天沛有些意外地抬眼看看他，又瞟了眼正跟他说着话的剩下两个，站起来，跟他走到一旁：
“说吧。”
梁冠斌本想把他拉到书房，又怕迟天沅回来时生疑，只好背对迟天沁他们，把声音压得只剩气音长话短说：
“我有办法解、解决天漠，帮你们……”
他几乎就是在迟天沛耳边说的，迟天沛听得一字不落。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不仅仅是股票的事，扭脸半是震惊半是疑惑地瞠大了眼睛：“啊？”
“嗯、嗯！”梁冠斌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像是忽然之间的刮目相看，顿时胸中就涌起了百倍自信，用力点了两下头，连忙又抖声陈情，“你放心，我我已经找了人，保证可靠。然后我我那个，我是想——”
“你们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梁冠斌后脊梁一激灵，登时浑身打了个哆嗦，剩下的话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颤颤巍巍回过身，迟天沅站在后面盘着手，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他们——尤其是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言而喻的意味。
迟天沛看她那同样不寻常的模样，又看看被吓得噤若寒蝉的梁冠斌，忽地笑起来：
“你们两个搞什么？玩猫和老鼠？”说着搭上梁冠斌的肩膀拍了两下，“我们说男人之间的事，当然是悄悄话。不然当着你和天沁的面说么？”
迟天沅嘴角半弯歪着头，挑起眉，依然盯住梁冠斌：“天沁是不必，不过我很好奇，他有什么事是连我也不能说的？”
“哎呀，都说是男人的事。你不能老是这样，事事都管着他。冠斌这么大人，还不能有点自己的隐私么？”
迟天沛另一只手把她转个身，搭上她的肩，好声好气把两人都往方才大家坐着聊天的小客厅里带。
迟天沅脸上抻着笑，鼻孔里喷出声气：“亲爱的，你自己说。”
梁冠斌摇了摇头，苦着脸：“亲爱的，大哥说得对。你……能不能让我自己保留一点隐私？”
说话间已经快要到迟天泆他们跟前，迟天沅连连冷笑：“梁冠斌，不错呀，终于找到大哥当靠山了。”
迟天沛又握住她的肩头摇了摇，笑呵呵地打趣：“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不也是你的靠山？就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吵的？亏你们还是公认的模范夫妻。”
迟天沅把头撇开，没再说话。但梁冠斌听见她方才说他找靠山那口气，头皮都发麻了。
可事已至此，除了硬扛他还能怎么办呢？
再说现在迟天沛明摆着站在他这边，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形势如此大好，更让他坚定了先下手帮迟天沛除掉迟天漠这条路线的正确性。
十三年了，他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晚间等兄妹三个一走，迟天沅一秒钟都没耽误，“砰”地关上了卧室门！
梁冠斌被她拉到房间中央，指着鼻子，只能哭丧着脸辩解:
“我、我真的没跟大哥说什么！”
“去凯普的事，你敢说你没说？”
“没有！真的！我发誓！我跟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完你就来了……”
“没有你哆嗦什么？”
“你站在后面突然出声吓我一跳，那不人的正常反应吗？”
“你是有可能没说，但你敢说你不是正想说？”
“哎呀，你——”梁冠斌被逼急了，抱着头在房间里绕圈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迟天沅双手叉腰眯起眼睛，用带了他家乡方言味的普通话骂他：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这两个月来在我面前念了多少次想去凯普？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梁冠斌绕圈的脚步到了床脚跟前，只好颓然地照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不出声了。
“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你在凯普总裁的竞争者里不具优势，爸爸对凯普颇为看重，在这上面是不会讲人情的。就算我去帮你跟爸爸提，希望也很渺茫。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接受这个现实呢？”
梁冠斌咽声说：“你根本提都没提，就说希望渺茫。明明是你自己只想留在美国。”
“好！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觉得自己那么有本事，那就自己去竞争！根本不需要我或者大哥帮你，你自己去提交申请！”
“我连在投行工作的经验都没几年，申请怎么写？”梁冠斌沮丧地坐起身，“从一开始你们就把我安排去服务窗口，管游乐园管了五年，管AP24又是五年。我本来以为从AP24出来就可以不用再跟酒店业打交道了，结果又被丢到了杜宾。”
迟天沅听他居然还数落开了，惊诧至极：
“原来让你去主管游乐园和连锁酒店，还委屈你了大兄弟？你怎么不想想你的这些位子是怎么来的？要不是——”
“要不是我娶了你，我现在连个部门经理都未必是，我知道！”梁冠斌握紧了拳头，越发丧气，“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我现在——天沅，我当初也不是冲着这些才娶你的。”
迟天沅怔了怔，当久远的回忆涌上心头，脸上的怒火不自觉变成了怔忪。
梁冠斌垂头继续说：“我说过，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在外面工作，赚钱养你。虽然未必能让你过上在迟家这么好的日子，但假以时日，有自己的房子车子肯定也不成问题。当然我说的这些你也看不上，但是我真心的。”
他抬起头，喃喃地说：“虽然我不过是个小县城里出来的平民，跟你比不了，但不管是国内大学的奖学金，还是哈佛全奖，都是靠我自己得来的。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没本事养活一个家庭的男人，但是谁让我遇上了你。”
迟天沅的表情柔和下来，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发，抱住他：“现在后悔了吧？”
梁冠斌在她怀里叹了声气：“嗯，确实养不起。”
迟天沅抬手给他后脑来了一下：“那你当初干嘛还追我？”
“追是追，但没想过能追上啊。”
迟天沅作势拧起他的耳朵：“我是看你人还不错，老实，也上进——”
“既然觉得我上进你还不让我去凯普？”梁冠斌抱住了她的腰。
迟天沅气笑地一把推开他：“夸你两句还来劲了是吧？”说着探身抓起个枕头砸过去，“理由我说过了！不许反驳！——作为惩罚今天去睡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