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原本在给贺衍做最后的整理，结果就看见他看着手机在笑。
做这一行的，大家的八卦嗅觉都很灵敏。
于是化妆师下意识就觉得——贺衍一定是在跟女朋友发短信！
或者至少，也是有暧昧的异性。
哦不对……也有可能是同性。
不重要啦，反正肯定是有好感的人，否则像他这种冷淡的性子，怎么可能对着手机笑了半天？
想是这么想，化妆师却看破不说破，安安静静替贺衍整理好头发，然后问他：“贺衍老师，你看看这样可以吗？”
贺衍怔了一秒。
因为化妆师那句“贺衍老师”，他下意识回想起刚才沈芊也在消息里这样称呼自己。
作为旁观者的化妆师，此时此刻，莫名能感觉到贺衍眉眼里那股愉悦感。
虽然贺衍表情仍旧平静，也没有笑。
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出来。
“没问题，辛苦了。”贺衍说。
化妆师“哦”了一声，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是贺衍老师颜值太能打了，我其实都没怎么弄。”
然而，化妆师这会儿的夸奖，好像并没有让贺衍变得更愉悦。
化妆师也是人精，很快打住，没再继续磨蹭。
后台另一个房间里，一位男艺人姗姗来迟。
男艺人叫卫杨，是光轮影视旗下的歌手，光轮影视虽然重心是在影视制作和宣发上，但也有艺人经纪部。
旗下艺人以演员居多，也零星签约了几名歌手。
卫杨出道年限也不短了，以前靠着自家力捧，唱了几首光轮影视出品电影的插曲，吃了波电影的红利，也算是小红过。
那会儿网络还不是很发达，瓜田也没有现在热闹。
只是偶尔有一两条小道消息，说他跟钟邵有点不清不楚的，但一来那时候信息比较闭塞，二来卫杨不算很红，消息传着传着就停了。
后来这几年，卫杨大不如前了。
据说他跟公司闹过，也没闹出名堂，然后自己在外面接商演，但是商演假唱又耍大牌。
总之，零零总总一堆黑料。
然而，大概正应了那句话——“糊是最好的保护色”，卫杨的黑料曝光出来也没价值。
所以根本没什么八卦号去爆他。
以至于卫杨到目前为止，还能隔三差五顶着“时代的眼泪”、“前辈歌手遗珠”这样的名头，出来上上综艺，圈圈钱。
虽然他这人非常作，到底背靠着光轮影视那样的头部公司，也不至于完全没资源。
比如，他就上了这一次的《蒙面》。
而且录制节目当天，就直接迟到了。
更妙的是，明明迟到的是他，可到场之后，他却第一时间发起脾气：“化妆师呢？”
“怎么一个化妆师，还要我三催四请是吗？”
“还是我这种已经过气的老人，上节目还要自带化妆师才行？”
从贺衍屋子里刚出去的化妆师，就听见卫杨在后台吼。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敲门进去了。
“卫老师，抱歉啊，因为刚才你一直没到，所以先给其他老师化妆了。”化妆师也不是软柿子，绵里藏针。
卫杨虽然作，但不是傻子，立刻就听懂了。
他脸色一黑，暂时消停了。
然而，卫杨消停了没五分钟，又开始作上了，先是挑剔化妆师技术不行，粉上的太厚，隔了会儿，又开始挑剔对方把他眉毛画得太深。
化妆师心里骂妈，脸上却不得不极力挤出笑容，给卫杨修改妆容。
“你刚才，在给谁化妆呢？”忽然家，卫杨状似闲聊一般，问道。
化妆师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卫杨是在套话，微微一笑道：“卫老师，您别难为我啊，节目组不让透露选手身份的。”
卫杨顿时冷脸。
过了几秒，又问道：“今天参赛的选手里头，是不是也有畅音的人？”
沈芊回归录制节目这件事，节目组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先前就在微博上造势了。
所以这事，不是秘密。
卫杨出道多年，也不是傻的，对节目炒作套路太明白了——
既然沈芊都来了，畅音旗下那么多歌手，至少会有一个人，也会上节目。
然而，化妆师只是打了个哈哈：“卫老师，您别难为我呀。”
卫杨这下子没再说话了。
等后台所有歌手准备就绪，节目录制也即将拉开帷幕。
今天的节目，照旧是八名参赛选手，第一轮分为四组，两两对决，第一轮里卫杨并没有跟贺衍直接对上。
但是节目组挖了个坑：当卫杨跟贺衍双双从第一轮晋级之后，两人就会自动匹配，成为第二轮的对手。
按照赛制，如今第二轮的淘汰者，是需要摘下面具的。
所以到时候，场面一定相当刺激。
眼下的第一轮，卫杨那组比贺衍先上场，他头戴山羊面具，正不爽视线被头套阻挡，一边往前走，嘴里一边低声骂骂咧咧。
终于，轮到卫杨和对手上场了。
两人合唱了一首歌，很巧的是，沈芊当时第一期参加《蒙面》这档节目时，第二轮就唱了这首。
卫杨和对手合唱的版本倒也不差。
明显听得出来，两个人都是有一定功底的，但是卫杨的发挥更好，大概是因为舞台经验到底更丰富一些。
不过两人的缺点也很明显——过于注重炫技，匠气太重。
虽说两位选手是对决舞台，但既然合唱，当然也要注重歌曲的整体性，结果高潮部分，两个人你追我赶飙高音，仿佛巴不得赶紧用自己的声音，盖过对方的。
结果最终歌曲高.潮部分，听起来居然有一点刺耳……
台下观众都听得一脸懵。
“额……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吵？”
“吵都算是客气了吧，我感觉有点刺耳，耳朵疼。”
“前面其实还挺好的呀，结果副歌听得我想捂耳朵是怎么回事？？？”
而作为参赛选手的卫杨，演唱结束后，看着嘉宾评审席的一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在沈芊身上。
卫杨面具后的那张脸上，带着点微微的不屑。
他刚才的表现，不吊打当初的沈芊？
沈芊还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