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峰寺的僧房中,春晓依旧被大和尚们围着,三位主持正视图安抚他逐渐躁动的情绪。
僧房外,有僧人推门而入,有些惊慌的看向金刚峰寺的住持真渡和尚。
“怎么了?”真渡和尚问。
“住持,那位太宰先生,还有那位式神,醒了。”小和尚小声说。
“哦呀,那可太好了。”真渡和尚说,“让医生看过没有?”
春晓尽量无视对着他念经的一圈人,把注意力投给了真渡和尚:式神?谁的?
“已经看过了,但是,太宰先生带着那位式神,坚持要进来。”小和尚说。
“让他们进来。”春晓说。
“不可以,北山公······”三位主持试图打下他的念头。
“我要是看不到我的式神,我就不能放心在这里休养,”春晓撇过头不看三位主持,“我若是担心我的式神,我的心灵就无法平静。”
三位主持面面相觑,为难的商议了一下,最后同意了让太宰治带着那位式神进来。
“请放宽心,北山公。”真渡和尚觉得最好先提前给他做个心理准备,“之前有不知名的妖怪进入寺庙,把金刚峰寺的山崖拍掉了一点儿,现在已经走了,您的式神安然无恙,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春晓不为所动。
“我去接他们。”真渡和尚心事重重的理了理袈裟,试图把自己的担心和烦恼一块儿都抚平了,向外面走去。
院门口,花开院龙二和的场静司正挡在太宰治和织田作前面。
“不能进去,”花开院龙二啧了一声,不耐烦的解释,“在完事儿以前,除了和尚们,谁都不能进去。”
“因为那个滑稽的猜测吗?我倒是无所谓了,但是织田作就会很担心了······关于维护这个已经腐烂的世界,保护蝇营狗苟的人类,像水面跃动的蜱虫一样······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无事可干的阴阳师们。”太宰治双眼无神,平铺直述的说。
花开院龙二与太宰治还是第一次见面,这已经让他窥视到了太宰治性格的一角:若不是他的异能,仅仅他一人所溢出的负面情绪,就足以诞生出一只特级的咒灵了吧?花开院龙二“啧”了一下,厌恶的看了太宰治一眼:“总之,不能进去。”
这时候,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真渡和尚苦着脸对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吧,花开院阁下。”
“等等,大师,这红头发的家伙是北山公的式神,假如他靠近的话······”龙二话未说完,真渡和尚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不进房间就行了,就让他在门口跟北山公说两句话。”真渡和尚说,“五条家主的亲自布下的结界,还是可以信任的。”
于是太宰治和织田作来到了春晓躲在的僧房门口,透过大开的拉门,他们都看到了春晓头上贴着三四张符咒,被大和尚们围了一圈的样子。
“噗——”太宰治忍不住捂住了嘴。
“太宰君,其实你不必压抑自己。”春晓微笑着,模仿森鸥外的语气,换来太宰治一个窒息到恶心的表情。
“北山,”织田作直接说道,“三日月阁下被一个女妖劫走了。”
“啊?”春晓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竟然真有妖怪敢劫色!
“大约是百物语提到的那位蟒夫人。”织田作说。
春晓脸色变了:“说说当时的情况。”
太宰治代替织田作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下,隐去了织田作和三日月是从檀上伽蓝过来的事实,从他的描述里,除了春晓之外的所有人都觉得,春晓的式神就没进过寺庙。
春晓一下一下将贴在他脸上的符咒取下来,陷入了沉思。
“北山,让我去祇园找回三日月阁下。”织田作说。
“不可以,那边可是百物语的老巢。”太宰治说。
“但是三日月阁下很危险,他连维持人形的能力都没有了。”织田作说。
“北山公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式神。”太宰治说。“你带个消息,让那群付丧神去找人吧,三日月暂时没危险,因为他们要找的是北山,三日月作为人质是不会有危险的。”
“不。”春晓看着手上的静心符,“三日月不是人质,他是目标之一。”
“嗯?”织田作看向春晓。
“因为那个女人不是蟒夫人。”春晓面上淡淡的,心里却有一片羊驼奔腾而过:根据太宰治描摹的那位美人的模样,尤其是那只鲜红的鬼手,让春晓立刻想到了鵺和大天狗的描述,还有书翁的画作,他可以断定:“他是茨木童子。”
满室鸦雀无声。
“你确定?”太宰治问。
“假如鬼手的模样真如你所说,那就没错。”春晓说。
“但是我叫她蟒夫人······”太宰治捂住了嘴,他立刻想起了当时的情况,他提到了蟒夫人的名字,那位美人的反应是一脸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也许那不是疑问句,而是话没说完,比如“你怎么知道是蟒夫人告诉我的情报?”
太宰治手都开始颤抖了:我竟然邀请了一个臭男人殉情!
“茨木童子为什么会到高野山来?还要抓走三日月阁下?”织田作问。
“茨木······原来就有个毛病,”春晓嘴巴略有些苦涩,大天狗闲聊时充满鄙视和偏见的激烈言语俱都浮现出来,他简单说道,“他会把晴明新收的式神提溜去······哦,这行为现在好像有个名词,叫做霸凌。”
“所以,他把三日月抓去做什么?为了霸凌他?”太宰治睁着空洞洞的眼睛问。
“大约想看看我现在的式神,测试一下他们的······器量······吧?”春晓也不确定。
“那三日月阁下······”织田作问。
“搞不好真会死,”春晓深吸了口气,“茨木下手不知轻重,没有晴明和酒吞制止,他打上头就什么都不顾了。”
春晓看向了一直在旁边凝神细听的三位住持:“这次我是真的要走。”
真渡和尚与其他两位住持面面相觑,一脸犹疑:“北山公,现在是关键时期,我建议您最好不要出行。”
春晓将目光转向了僧房门外。
这间原本属于金刚峰寺主持的院子站满了人,花开院的三位和的场静司,还有一院子的和尚。
加上不知道去哪里了的五条悟和奴良陆生。
没有无量空处拦路,冲出去倒也不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