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甚至会问自己，我还算是个人吗？”
甄凡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南华真人第一次在甄凡面前怔了一下，他沉默良久，最后似敷衍似叹息道：
“你觉得自己是人，那么你永远都是人，如果你自己都觉得你不是一个人，那么你就彻底不是一个人了。”
甄凡仔细想了想道：
“老师说的有道理，就是说了和没说一样。”
“不过您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你的道韵在我情绪失控的时候的所作所为。”
“说好的释放清净道场呢？说好的方圆千里所有人都沉浸清净无法自拔呢？怎么我好不容易情绪失控了一下，您的道韵不仅没有释放神异，还差点没把我的心脏捏碎！”
南华真人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他原本背在背后的双手此时分出一只来捋了捋下巴处的胡子，声音尽量保持着身为老师的威严：
“不是我的道韵不行，是你情绪失控的实在有限，所以它才简单提醒了你一下，没有大动干戈的释放清净道场。”
眼看甄凡还要说些什么，他赶紧语气稍缓的接着开口道：
“再说了，我的道韵要真释放了方圆千里的清净道场，你也不好收场不是吗？”
甄凡哼了一声，也不在这事情上多作纠缠。
他回归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自身最想知道的问题：
“老师，还请您告诉我，我感觉不到疼痛和疲惫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父亲给我留下的那枚丹药？”
南华真人低头看了一眼甄凡清澈中蕴含着浓浓期待的双眼，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无声回答。
甄凡毕竟早有猜测，此时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来，反而觉得一直缭绕在心头的一个疙瘩被解开了，身心舒畅了许多。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情绪平静的继续说道：
“老师，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我的疼痛和劳累吗？我想让它们依旧存在，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感觉不到。”
南华真人摇了摇头，再次无声回答。
甄凡深吸口气再次缓缓吐出，极尽全力的让自己情绪保持平静。
“不能和老师翻脸，不能和老师翻脸，不能和老师翻脸，毕竟以后还要靠他的知识和教导变强……”
南华真人见甄凡不再说话，刚想要出声催促他离开，却突然听到了他语气平静中带着尊敬的声音：
“老师，我还有一个请求，您会不会类似于芥子环或者储物空间的法术，我现在拿着那两扇凤翅实在是有诸多不便。”
南华真人微微一笑，他认真打量了一遍甄凡那张脸上表现出来的浓浓恭敬与尊崇，心里不禁感叹。
“甄凡这小子进步还是很大的，一个月以前他还是一个喜怒浮于表面的愣头青，哪怕有梦经一世的人生经验，但能把经验运用到自己身上的情况却少之又少。”
“现在他能够把对吾的气愤和怨恨埋藏于心底，表面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哈哈，孺子可教啊！”
“吾年轻的时候要是能像他现在这般识大体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局面，唉，年少轻狂，蠢话说尽……”
甄凡见南华真人只是看着自己沉默不语，当即再次深鞠一躬，毕恭毕敬道：
“既然老师有事要忙，那学生先行告退。”
随着话语的落下，他的身影已渐渐变浅，仿佛一阵风就会将他吹散一般。
“慢着！”
随着这道沙哑声音的响起，甄凡即将消失在这里的灵魂重新凝实，整个世界仿佛已经关闭，再也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甄凡一楞，旋即恢复恭敬：
“老师还有事要说？”
南华真人微微点了点头：
“吾刚才不说话不是没有类似的术法，而是这种术法太多，吾在挑选一种最为适合你的，但不是境界太高，你现在根本修炼不了，就是效果太差，只能收取一点小物又有何用？”
甄凡脸上适时的露出了喜色，兴奋开口道：
“老师可找到合适的了？”
南华真人道：
“吾思前想后总算想起来了一门大神通，练到顶尖水平甚至吸收一方世界也不在话下。”
甄凡喉咙不自觉蠕动了一下：
“老师，这，这种等级的神通不是我能够学会的吧。”
南华真人轻轻一笑，沙哑的声音仿佛都温柔了许多：
“你可知神通与术法的区别？”
甄凡思考了一会，试探道：
“神通比术法更厉害？”
“非也，虽然大部分神通是比术法厉害一些，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南华真人背负双手，侃侃而谈：
“不说还有迹可循的‘天’级，就是那虚无缥缈的‘宇宙’和‘日月’级术法，一旦练成，就是一方世界主宰级别的大人物，当然，没有相应的修为根本别想去修炼。”
“对了，你可知修行境界的划分？”
甄凡点头：
“学生听柳奕馨说过，清楚一二，不过据柳奕馨所说，‘宇宙’和‘日月’只在神话传说里出现过，很有可能只是前辈修士们杜撰出来的。”
南华真人闻言一愣，旋即爽朗大笑：
“还真是只在神话里出现过，哈哈，你们就当做是杜撰的吧，挺好。”
甄凡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懵懂点头，等待着老师继续解释。
“术法都有清晰的对应境界，并且都需要口诀或者手印才能辅助使用，极大多数都是修士的修为不够不可能修炼。”
“而神通没有对应的境界名称，施展时也不需要口诀和手印等辅助的东西，纯粹看修炼之人对‘天地之力’和‘法则’的理解与作用。”
“甚至大多数神通都是修士根据自己对‘天地’的理解自创出来的，有福修习别人神通的修士可谓是少之又少。”
南华真人直接席地而坐，平视着站立的甄凡，后背依旧挺的笔直，双手自然搭在膝盖上，仿佛这是世间最舒服的坐姿。
甄凡点头，同时在心里赞了老师一句，老师不愧是老师，三两句就把神通和术法的区别说的清清楚楚。原来神通和术法有着这么大的差别。
南华真人等到甄凡把之前的知识消化完后，脸色严肃了几分，声音也恢复了平时的毫无情绪：
“你接下来要学的这门神通名曰“袖里乾坤”，是上古‘地仙之首’，道家‘镇元大仙’所创的绝世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