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崔老憨脸上露出喜色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萧纲那两车盐，不刚好一千斤，一两银子两斤半的话，不就刚好是四百两银子嘛！这事儿我真忘了，萧纲好像拉走了两车盐后，还没有把四百两银子还给我呢！”
李运亨道：“一两银子二斤半盐，那是咱们革命区盐官驿的盐价。到了成县，一两银子只能买二斤盐，甚至是一斤半。这里面的差价，大约是五百两到一千两。也就是说，你按成县市价的话，可以五千斤盐卖出后可以赚取五百到一千两银子。
“在沙坝村、送神庄和望月垭，你基本上都是以盐官驿的盐价将盐卖出。
“另外，送到望月垭的两车盐当时并没有拿到银子，而在送神庄你又先后送给当地百姓近一车盐。如此一来，你应该损失的盐达到五车，也就是亏欠一千两银子。
“可是，最后算下来，你仅仅少上缴了四百两，这说明你其他几车盐的销售价都是一两银子一斤半甚至更低。
“另外，你还忘了你们跟萧纲配合到徽州取粮时，顺道收缴了三家地主共计四百八十二两银子。不管怎么说，你崔老憨崔营长以及你的三连没有贪占一两银子。
“你借给萧纲的两车盐，价值的四百两银子萧纲已经替你上缴了。
“我想告诉你是，作为主帅，手里有多少银两，都是怎么花的，你一点数都没有，万一日后出了什么差错，调查处要处罚你，你冤不冤？”
崔老憨长舒一口气，笑道：“李主任批评的是，我崔老憨大手大脚惯了，手头有多少银钱从来没有个数。还好对上了帐，不然我崔老憨还真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李主任，团长，我建议你们以后给我崔老憨搭配一个管账精细的人，以后在这上面出现什么问题，直接问这个人好了，我崔老憨可用不了这个心！”
“不是把我二哥搭配给你了吗！”姬国卿笑道：“李主任掌握得如此相信，连我听了都心惊，还真怕崔大哥出什么纰漏呢。调查处和侦察连这段时间表现抢眼，尤其是侦察连，我建议给侦察连和调查处给予表彰并发放一次奖励，大伙说怎样？”
“我同意，”谢椿笑道：“这次若非侦察连的弟兄，我们还真不一定胜得如此畅快。
“侦察连的弟兄们在暗，我们在明，侦察连的作用，不啻另一支革命军部队啊。
“我建议，要将侦察连扩编为侦察营或者侦察团，侦察的作用太大了。
“我听说，徽州的萧纲已经在徽州组织起了五百多人的队伍，在徽州，萧纲的名字比知县何应杰更响亮。
“还有这调查处，他们对我和崔老憨崔大哥的行迹掌握得如此详细，就像一直在暗中顶着我看一样。革命军有如此高效的监视机构，完全可以杜绝一切贪腐违纪，我建议给调查处进行嘉奖。”
苏横笑道：“说实话，刚才听李主任说那些话时，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你们也看到了，崔老憨额头的上的汗已经冒出了，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掌握得如此详细，以后谁还敢胡作非为呢？
“调查处公开身份的也就目前四人，无法公开身份的，我苏横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还好我跟着团长时间较长，经常受到团长叮嘱，从来也没有过手什么公粮和公家银钱，我苏横手头的银钱，都是我的工资。不然的话，说不定我苏横还会被李主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批评呢。
“我觉得，咱们的调查处就应该这样，调查员以不公开身份的形式出现，谁也不知道身边的谁其实还有一个身份是调查员。
“这就好像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本来想起来是够可怖的，可这不正是在促进我们洁身自好、廉洁自律吗？
“因此，我跟谢椿意见一样，我支持调查处的工作，也建议给调查处嘉奖。”
“对对对，给调查处嘉奖。有调查处的调查员，就没人敢胡作非为，败坏我们革命军声誉。”
“不但调查处要奖励，侦察连也要受到重奖，他们做出的贡献太大了。没有侦察连，我们这次真不一定能取得胜利。因为侦察连就是我们布设在外面的眼睛，通过侦察连我们才能看清敌人真面目。要是没有侦察连，我们怎会知道敌人有多少人，何时对我们发动攻击？”
……
“同志们，同志们，”姬国卿站起笑道：“此后就以这个称呼招呼大家了！咱们因为革命而聚到了一起，说实话咱们聚到一起的目的都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想通过咱们的努力，创建一个公平、平等、法制、民主、自由的世界。只有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我们才能自由自在地发挥自己的才能，展示我们的才华，富裕我们的家庭。
“《庄子》有言：‘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相呴以湿，曷若相忘于江湖？’，要想相忘于江湖，必须先有个风平浪静的江湖。也只有一个广阔的、无有边际的、风平浪静的江湖，我们作为江湖中的鱼虾才能自由自在地遨游，大伙儿之间无有争斗、无有厮杀，彼此之间就算互不相识也无需防备对方。
“相反，江湖没有了，大家都处于即将干涸的浅水洼、车辙坑，即便是‘相濡以沫，相呴以湿’，表现出百般恩爱、万般友谊，又怎么能比得上大家相互不认识而处于江湖之中呢？
“当然，恩爱和友谊是任何时候都不能缺少的，即便是有了更广阔的江湖。
“咱们目前，就像是处于浅水洼的泥鳅，没有了广阔的江湖，咱们就只能彼此友爱，相互帮助了。
“在这个时候，我想大家不会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一些蝇头小利，为了独占一洼浅水就见利忘义，背叛了革命，做了革命的罪人。
“咱们目前积攒了数十万两银子，这在很多人眼中是大的江湖，够自己享用一生了。
“可是，在我们革命者眼中，这连一滩浅水洼都算不上，我们需要的是更广阔的江湖，更巨额的财富。我希望，有朝一日，咱们在座的每个人，手头都能积攒到数十万两银子。
“当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手中的银钱必须是干干净净的、明明白白的，经得起风吹雨打的，敢暴露在一双双如炬的目光之下的。
“比如说，咱们的革命银行存放的银子多到了数不清，咱们的工资也会相应地跟着增多，这很合理也很公平。
“多劳多得，不劳不得，这是咱们革命者的分配原则。贡献越大，理应得到越多的回报。
“这次战役，侦察连和调查处都付出了不少心血和汗水。侦察连的功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在此也不再赘述。
“调查处的功劳，大家或许没有领略到。
“大家可以试想，在当今我们都处于浅水洼之时，有了调查处的存在，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我们犯错，等到日后我们拥有了整个江湖，我们就可以享用我们任意遨游的江湖。
“如果没有调查处，我们在浅水洼时期就犯了错，甚至成为了革命的罪人，我们的人生就只能定格在浅水洼这里的。
“调查处的存在，是为了让我们都茁壮成长，让我们都能从萌芽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有了调查处，我们的侧生枝、扭曲枝就会被修剪掉，便于我们成为栋梁之才。
“没有调查处，我们每个人都胡作非为，我们的革命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没有丝毫的凝聚力，我们相拥有大江湖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贪腐和违纪，就像小树苗根茎上滋生的小虫子，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叮咬我们的根茎，限制我们的成长。当我们的贪腐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时，首先遭到的是百姓们的唾骂，然后就是遗弃。等到我们被百姓们遗弃时，我们还拿什么来革命？
“也就是说，当我们的枝叶上都出现了虫子后，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调查处，就是那个不断检查并抓住弄死我们根茎上小虫子的人，这样的人对我们的成长作用太大了。
“许多百年大树，不是毁于人工砍伐，而是毁于自身的虫蛀。
“外忧与内患相比，内患更让人头疼。
“就好比当今的大明，若不是他们把百姓们都逼到了绝路上，让百姓对官府和朝廷开始唾骂和遗弃，大明能到如今这步田地吗？
“有句话好像是说‘不管多么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给攻破的。’这也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不管什么天灾，都不如人祸难以对付。所有把过错归咎于天灾的，都是无能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