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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不用走路，甄新昂提前吩咐阿平叫了一顶轿子。
元初本以为他会发问，会生气，没想到这人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回家后，甄新昂还去找了人伢子，买了一个调|教好的小丫头，刚刚十岁，灶上的活儿都会，然后吩咐阿花把小丫头送到干娘家去。
岳大娘又感动又无奈，买都买了，也不能退货，只好安排小丫头在家里住下来。
到了夜间，上床休息，元初才知道甄新昂不是没生气，他只是憋得住而已。
他凭着强悍的体力，在床上把元初翻过来翻过去，像煎蛋似的，直到两面都快焦了，他才喘着粗气问：“大舅哥中午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元初爽得快|感连连，意识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地：“嗯？”
“不说？”甄新昂呵呵笑了一声，然后用尽力气重重地来了一下。
“啊——”元初一声尖叫，实在受不了他这种蛮干的方式。
“还想瞒我？”他的手抚上元初雪白的脖颈，一路下滑，直到腰窝，紧紧掐着她的细腰，不让她逃离，“我劝你最好一五一十说清楚，不然被我打听出来……”
然后，他以实际行动说明了未尽的话语。
狂风起，骤雨落，元初在他怀里不住地战栗颤抖。原先以为他是害羞内敛的，没想到凶起来真的是又蛮又狠。
“我说，我说……”元初求饶。
县城是个小地方，没什么豪门大族，绝大多数都是不怎么讲究的普通人家，闲话长短的妇人尤其多。
之前岳大娘拒绝了媒人好多次，既不给儿子说亲，也不给元初相看，慢慢地就有人猜出她是想把儿子和干女儿凑一对。
甄新昂真要去打听，不出半日估计就会知道了。
元初说得断断续续的，甄新昂安静地听着，一时没有了动作。元初心里一喜，说得更加慢了，想趁着这功夫缓口气。
可是再慢，这事不用十句话也就交待完了。
元初背靠在他怀里，看不见他的脸色。甄新昂越听脸色就越不好，浓眉紧皱，双目微红，整个人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弯弓。
元初一口气还没缓匀，甄新昂就重新蓄满了力气，一阵急切之后，他贴到她耳边，沉声道：“你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在我家。”
六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属于甄新昂的婚假也结束了，他得去开铺子做生意。
阿花做了早饭，甄新昂吃完跟元初交待一声，就走了。
元初还没起床，醒倒是醒了，就是觉得累，想多躺会儿。这会儿无比庆幸他买了阿花这个下人，省了她多少事。
一直在床上躺到午饭都快做好了，元初才慢慢地爬起来，收拾洗漱好，叫阿花把饭菜装进食盒，她要去给甄新昂送饭。
家和铺子之间就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这么短的路程实在用不着请轿子，元初也知道自己现在变美了，因此一出门就低着头匆匆急走。
“你怎么来了？”甄新昂没料到她会过来，“怎么不坐轿子？别爱惜银钱，该花的就要花。”
他实在不愿意元初被外面的野男人，用下|流好|色的目光盯着，那场景光是想一想，他就想打人。
元初走进铺子：“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又准备随便将就一顿？”
甄新昂呵呵傻笑，没有接话。
以前他开铺子时都是这样，午饭就随便买几张饼，把肚子填饱就够了。
这是元初第一次走进自家的铺子，面积挺大，后面还隔出一个小隔间，摆了一张小床，可供午歇。
外面靠墙放着一排竹笼子，里面装着家禽，此刻它们不吵不闹，被日头晒得昏昏欲睡。
甄新昂解下围裙，洗净手，拉着元初进了隔间，然后在支起来的一张小桌上共用午餐，阿花则留在外面看守铺子。
“你不该来的，日头太晒了。”
虽然他嘴上埋怨元初不该来，其实心里甜滋滋的。
成了亲就是好，有人牵挂，以往那些孤寂空落落的岁月，仿佛一场梦似的，再也看不真切。
“铺子里脏，污了你的裙子就不好了。”甄新昂喂元初喝了一口排骨汤。
这里有家禽的粪便、羽毛、甚至是宰杀时的血迹，环境真的称不上干净。
元初斜眼看他：“银子脏不脏？家里的每一分银钱都是你从这间铺子里赚来的。家里的活儿有阿花就够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要是答应，往后我过来帮你。”
甄新昂闻言，胸腔里鼓胀胀的。
他舍不得元初来吃这份苦，就好比把一朵鲜花放进了鸡圈里，一点儿也不搭，他会心疼的。
“铺子里的活儿不多，用不着你帮忙。你在家做做针线活儿，改天我陪你去买几本你爱看的书，我听干娘说你也识字的。乖，再喝点汤。”
“我自己喝，你也吃。”
甄新昂：“往后你不必再送饭了，中午我歇息一个时辰，回家吃饭，反正饭点也没什么客人。”
这样安排也好，元初点点头。
甄新昂和元初过得蜜里调油，岳昌的病情却在一个盛夏的夜晚突然急转直下，他伸着脖子喊了一声“元初”，然后整个人直抽搐，裤子上还残留着一滩□□。
岳大娘奔过来一看，气得直骂他：“你就是戒不了是不是？自己不爱惜身子，神仙也难救你！”
一边哭骂，一边吩咐阿平赶紧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来了，把完脉，走到外间跟岳大娘透底：“准备后事吧。”
大夫摇头叹息，好好的一个秀才，本以为他将来能中举，光宗耀祖，振兴岳家的门楣，没想到却折在了女色上头。
岳大娘非常悲痛，但因为心底早就有了这种预料，所以也没有当场晕过去，强撑着付了诊费，又使阿平赶紧去甄家请元初和女婿回来一趟。
甄新昂和元初急匆匆赶回来，还没进家门，岳昌就咽了气。
岳大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元初怕她想不开，半步都不敢离开她身边，其他的事情就都落到了甄新昂身上。
天气热，人不能久放，买寿衣、订棺材、设灵堂、请和尚念经、接待亲朋邻里……这些琐事加在一起，把他忙得团团转。
几天后，岳昌终于下葬了，就葬在乡下的祖坟里。
回到家，家里空落落的，儿子死了，元初嫁了，偌大的一座宅院，如今只剩下她一人。
岳大娘站在院子里，整个人呆呆的。
元初放心不下：“干娘去我那边住。”
甄新昂也帮着劝：“是啊，我和元初都还年轻，干娘住过去也好指点我们。”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去。”岳大娘回过神，摇了摇头，“你们走吧，都走吧，我再陪昌儿三个月，就当全了我和他最后的一点母子情份。”
灵堂还没拆，白花花地刺人眼。
岳大娘打定了主意，不论元初怎么劝她都不松口。元初只好叮嘱小丫头好好照料着，万一有事就赶紧来叫她。
阿平留下来没事干，被带回了甄家，甄新昂安排他在铺子里干活，给自己打打下手。
这一日，他半夜就起身，请了辆牛车，带着阿平去乡下收活禽。
元初刚吃完早饭，他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元初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甄新昂朝她笑笑，解释道，“定好的那几户人家，最近死了好些家禽，收上来的数量不多。”
元初吩咐阿花赶紧摆早饭来，又亲手给甄新昂泡了一杯茶：“那怎么办，去别的农户家里看过没有？”
“去过了，他们见我要得急，喊价贵了好几成，也是没法子，总不能铺子不开门。”
“不如，我们自己养？”元初想了想，“从别人手里收货，还得自己承担运输，跑来跑去的，辛苦不说，万一人家突然抬价，也是不好办。”
“自己养？养在哪儿？”甄新昂反问道。
城里的宅子肯定不行，养不下这么多。
不等元初回答，他自己就想到了一个地方：“乡下还有一栋老屋，多年没住过人了，稍微修整一下，专门拿来养家畜倒是可以，只是没有人手。”
“人手还不简单，阿平不能走，有他帮忙你也能轻松一点。不如，再买几个下人？”
这年头生产力低，比生产力更低的则是人工，比如十四岁的阿花，什么活儿都能干，当初买她只花了一两二钱。留给岳大娘使唤的那个十岁小丫头，连一两银子都不用。
甄新昂开始认真琢磨这事。
买几个下人不是难事，既然是专门买来照顾家畜的，就不需要长相有多么好看，又或者做饭女红有多么出色，像这样的下人，要价更便宜。
身契捏在自己手里，也不怕他们不忠心，又或者背地里使坏，比请人划算得多。
“只是，我从来没养过这些，不懂这里头的弯弯道道，怕养不好。你不知道，家禽养多了，它们总容易生病，一病就死一大片。”
这个问题元初还真懂。上一个星际世纪，科技非常发达，元初随着自己的心意，什么冷门偏门都涉及过。
家禽生病，多半是圈笼打扫得不干净，没有定时做好消毒卫生，一只生了病，一感染就是一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