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发现她,并且开始调查她了。
她正在琢磨买房的事情。
奶茶店的生意很好,手里又有几百万存款,不买房干什么呢?总不能一直租房住。
正到处看房子,房东突然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意向把现在住的这套买下来。
房东是个生意人,之前买这套房也是为了留着等升值。最近公司不景气,急需资金周转,因此才想着卖掉。
房子很新,家具也全都是新的,元初无所谓住在哪里,但考虑到频繁搬家可能会给田桥带来不安全感,于是专门问了田桥的意见。
田桥不想搬。
先不说这里是田桥住过的最好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自从搬到这里,妈妈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爱他。
他对这套房子有一种特殊的情结,舍不得离开。
元初尊重儿子的意见,和房东讨价还价过后,最终成交。为了让田桥安心,房产证上写的是田桥的名字。
房本到手,元初拿给田桥看,笑着对他说:“看到没?这是你的房子,以后谁也不能赶你出去。”
田桥六岁前跟着外公和外婆一起住,因为对外说他是捡来的,总有一些不长眼的邻居会在他面前说闲话。后来又跟着原身租房,原身整天只顾着在外面吃喝玩乐,有时候忘记交房租,房东就会找上门。
原身醉了,睡得叫都叫不醒,承担房东怒火的只有田桥。
田桥虽然小,但一直活得像惊弓之鸟,毫无安全感。
“我的?”田桥不敢相信。
“是呀,你看看,这上面是谁的名字?”
田桥接过房本,小学二年级的他也认识很多字了,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确认是自己的名字,他笑了起来。
“为什么只有我的名字?应该把妈妈的名字也加上去。”田桥仰起小脸,笑得像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会有凶巴巴的房东上门了。
“没关系,我们母子俩,写谁的名字都一样。为了庆祝这件喜事,等下带你出去吃披萨好不好?”
“好好。我还想吃上次那种,还有那个脆脆的炸虾!”田桥眼睛都亮了。
“都有都有,快去换衣服。”
母子俩收拾好,下楼。
“一会儿打车过去,还是坐地铁?”元初一边走一边问儿子。
她还没有买车,主要是驾照还没拿到手。田桥在这座大城市生活了快一年,原身从未带他坐过地铁。
田桥就像个好奇小宝宝,海绵般地吸收着外面的新奇的东西。
他最近沉迷坐地铁,有一次周末,拉着元初陪他在地铁站里玩了大半天。
“还是打车吧。”田桥想了想,“这时候是下班高峰期,地铁站的人太多了。”
“好,那就打车。”
往外走的时候,元初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迈巴赫,车身线条流畅,大气又豪华。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这个小区在本城算是比较高档的,买房子花掉了她一半的存款,所以在这里看到豪车,一点也不出奇。
本以为和自己毫无交集,牵着儿子从车子旁边经过的时候,车窗突然降了下来,里面的人主动同她打招呼:“田小姐,晚上好。”
那道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如同拉响的大提琴,听起来格外顺耳。
元初扭头看过去。
冬季天黑得早,一排排路灯早已点亮,在寒夜里散发出温暖的淡黄光晕。
虽然光线不如白天明亮,元初也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人很英俊,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正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元初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只是,相认也讲究技巧的,这具身体应该和他是不认识的。如果她表现得太热情,会被当作别有用心。如果太冷淡,又害怕会错失这个机会。
“晚上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元初忍住激动,没有上前。
“妈妈。”田桥扯了扯她的手,小声问,“妈妈你认识他?”
元初低头看向儿子。
哦,她忘了,她还有一个儿子呢!
“先自我介绍,我姓金,金永昂。田小姐,今晚夜色很好,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饭?”
男人语速缓和,声音低沉,还能从中听出一丝丝笑意。
司机不在,开车的是杨助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发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快突出来了。
金总先是让他调查了一个女人,就是车外面这个。接着,翘班一个下午,一直在这里等着。
他宁愿相信是外面这个女人欠了金总的钱,也不愿意相信金总是想追求这个女人。
金永昂,金氏集团现任总裁,头脑灵活,手腕铁血。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工作狂,甚少有娱乐活动,一心扑在事业上。
他把金氏集团带得更上一层楼,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为此耽搁了。
不过,只要金总愿意,渴望和他相亲的女人不知凡几。
所以,外面这个瞧着除了一张脸好看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甚至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女人,是怎么进入金总视线的?
“好啊。”元初笑得很亲切,“不过,金先生,我答应了我儿子要带他去吃披萨。”
早就在调查报告中知道她有一个儿子,也看过照片,此时看到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小小的孩子,金永昂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欢喜情绪。
“巧了,我也正想吃披萨。”
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元初扭头轻声问田桥:“和叔叔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田桥紧紧抿着唇。
这个野男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妈妈的朋友?
他是不是还想跟妈妈结婚,当自己的后爸?
田桥懂事以后,他心里一直有两个疑问:我的妈妈是谁?我的爸爸是谁?
前面那个问题,后来有了答案,唯独后面这个,一直没有人肯告诉他。
以前他和妈妈处得不好时,压根不敢提起这个问题。现在和妈妈变亲密了,他也不敢问。
既是怕妈妈听了会难过,也担心会因此重新让妈妈变回以前那个厌恶他的坏妈妈。
只要能保持现状,没有爸爸就没有爸爸吧。反正同学们问起的时候,他已经说过自己的爸爸死了。
“好。”哪怕田桥再不愿意,因为知道他妈妈此时希望他同意,所以他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