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春能不能，这对于桂花村的村民来说，不重要。
反正那新娘子，因为这事儿，直接在结婚摆酒席的当天，撂蹶子不嫁了。
而新娘子的父母，以及几个哥哥，全都赞同。哪怕新娘子的脸面，其实也丢尽，那也不能让自家闺女，嫁人后守活寡。
那就权当，顾长春真就有问题。
新娘子娘家的人才走，顾李氏就气得两眼泛红，甚至连干燥枯憋的皮肤，都不停的抖动，如同一个要吃人的僵尸。
她苍老难听的声音嘶吼着，“你们别听顾余年瞎说，我孙子没问题。我孙子没问题。”
“都是顾余年胡说！”
顾余年嘴角含笑，“外婆，那你说说，我那大表哥，上回怎么去医院的。要不咱们去医院查查，表哥去看的什么病。”
“还是，你觉得，表哥出了问题的原因，也一并说说。”
不能说，不能说。
顾长春想要玷污这事儿不能说。
连都不放过，要是让村里的人知道，那顾长春就是禽兽。甚至还指不定会坐牢。
顾李氏先前去过一趟监狱。对监狱有心理阴影，知晓监狱是个什么地方。
以前听顾余年说什么报警之类的，顾李氏只当顾余年恐吓。但现在，她知道了，顾余年不是恐吓。
流氓罪，轻则坐牢三五年，重则被枪毙。
偏偏顾长春做的是要玷污自己表妹这种有违人伦的事。
曾经顾李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觉得顾长春不错，这么大岁数知道要女人了。顾余年么，不过是家里养的一个小贱人。被睡了也就睡了。
顾李氏没管，甚至还让顾余年闭嘴。
谁能知道，今天，竟然成了要她命的事。
不能说啊！
村里有人开始吆喝，“那你孙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桂花村这些人，从来都是不嫌事大，只要不是自家出的事，别家的，不得死命的看热闹。
顾余年就那样看着顾李氏。
顾李氏不说话了。
要是她再说顾长春没问题，顾余年依旧会把曾经的事说出来。但要承认顾长春命根子有问题，那还有哪个女的会嫁到顾家。
顾李氏浑身抖得跟筛子，自己承认了，说道：“对，有问题。”
顾长春震惊了，他惊恐的看着自己奶奶。奶奶为什么要承认，这可不是要让他一辈子打光棍。
顾长春撕心裂肺的叫道：“奶奶，我没问题，我没问题啊，我好得很！”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顾李氏老脸上凄凉一下，傻孩子哟，她这是为了保她唯一孙子的命啊。
打光棍就打光棍吧。
老二和老二媳妇，再努力努力，指不定还能再生个孙子出来。
再不济，还能去亲戚家领养一个，只要顾家不绝后就成。
顾李氏终于熬不住，吐了一口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整个顾家的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顾长春红了眼，死命的瞧着顾余年，咬牙切齿。
“顾余年，你为什么害我！”
顾余年笑呵呵的说道：“我哪里害你。你非要说我害你，不接受这个结果也行，我还是去报警吧。流氓……”
顾李氏的手却死死的抓着顾余年的脚踝。
一双眼睛愤怒又满带恨意的看着顾余年，“我认下了，你就不能说，不能说！”
顾余年淡淡的说道：“顾长春，你瞧瞧，外婆对你多好，都吐血躺地上了，还想保全你。”
她凑到顾长春跟前，压低了声音，“还是你想去监狱里蹲一蹲。”
顾长春顿时就呆愣了。
“咱们都是亲戚，我给你留一条活路。”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活路。
顾家一阵鸡飞狗跳，喜事变惨事。顾李氏躺在地上起不来，顾国良也管不了自己儿子的婚事，赶紧吼道：“还愣着干嘛，一个个的。赶紧把人送医院。”
一群人又是人荒马乱，根本就顾不上院子里的其他亲戚以及村里的人。
顾余年脸上的笑容阳光明媚，走到顾翠华跟前，“妈，咱们回县城吧！”
顾翠华神色复杂，顾李氏被顾余年气得吐血倒在地上。顾翠华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但，顾翠华没有阻止顾余年把顾李氏气得被抬去医院，她从来都不后悔自己今天的选择。
从今往后，她们母女俩，跟桂花村，跟顾家，就真的再也没有关系啦。
顾余年跟顾翠华母女俩离开的时候，王大妈，还有村里好些想巴结顾余年的人，全都殷勤的把顾余年送到村口。
甚至还有人说道：“这么大的太阳你们现在就回城？我有牛车，载你们去路口赶车。”
顾余年甜甜的说道：“好的，谢谢！”
顾翠华有些吃惊，难道顾余年真打算要桂花村的人去餐厅，去周德全管的那个新公司工作？
顾翠华对桂花村的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曾经那些闲言碎语，可不就是桂花村这群人说的。她跟顾余年遭受了十几年的流言蜚语。
顾余年却拉着顾翠华一起坐牛车到公路口。
那位有牛车的大哥，还带了一把伞给顾余年二人遮挡。甚至到客车来了，这位大哥才憨傻的离开。
上了车，没有熟悉的人。
顾翠华才说道，“余年，你接了刚才那人的好意，可不是真得把那人放到你那儿去工作。”
顾余年淡淡的说道：“不会！”
顾翠华：“……”
“收点利息而已，理所当然！”顾余年唇角上扬。
顾翠华反而松了一口气。
……
桂花村，直到晚上，顾国良，顾效力，王桂花这些人，才从医院里回来。顾李氏躺在医院里住院，说是中风，下半辈子都得躺着，不过现在还是得在医院里住院多观察几天。
整个顾家，一地狼藉。院子旁边还架着大锅，准备今天做农村人的酒席。
旁边还有洗了的青菜，肉类。
王桂花瞧着十多斤的肉，心里大喜。这可不是能吃上肉。这么多肉，大夏天的，不吃完得浪费。
顾国良心里却庆幸，还好买的肉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