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昭自然迫不及待想给苏素锦松绑。
就在他上手那一瞬间，老K打断了他。
“顾觉昭，我嘱托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老K在旁边一直瞧着顾觉昭的“表演”，难免觉得奇怪。
一是他对苏素锦的态度，和电话里相比，截然不同。
二是就算要离婚，为什么那么急？分明一副作秀样子。
老K明白，他能威胁到顾觉昭，就是因为拿捏了苏素锦。
要是顾觉昭全然不在乎她，那这个人质，有什么意义？
可厉甜甜并没有想到这些，她见顾觉昭掏出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就兴奋得不能自己。
她等这个场面，已经三年了。
见老爹又要阻拦，厉甜甜立即抓住老K的衣袖，语气带着一点撒娇，“爹地，顾觉昭一旦离婚，就代表我……”
老K当然知道厉甜甜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见顾觉昭离婚，她认为自己有机会罢了。
但离婚，并不代表着另娶。
顾觉昭并未作出这样的承诺。
老K试图让厉甜甜冷静些，“甜甜，你要清楚，这都是顾觉昭的把戏！”
厉甜甜想起了自己可悲又漫长的单恋之路，苦笑一声，“把戏？爹地，真的是把戏吗？三年前，他结婚的时候，你连门都不让我出。美其名曰保护我，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攥起手掌，捶着胸口，眼角已泛红，紧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顾觉昭知道厉甜甜闹腾起来的威力。
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老K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电话里那么着急么？”
顾觉昭低头笑了一下。
继而抬起头，对上老K凌绝的双眸，嘴角扬起，“因为我怕晚来一步，这离婚协议书，没人签字了怎么成？”
他又扫了一眼远处狼狈的苏明浩，“说实话，今儿要不是为签这字，我都不得来。不过，还是有惊喜的，谁曾想，我的二舅子，也在这儿呢？”
顾觉昭的讥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的。
语气佯装意外，实际上意味他早就知道此事，只是不屑于管。
苏明浩脸上红一块青一块，自觉理亏，只能狠狠锤了一下地。
但顾觉昭和苏素锦离婚事不小，也牵扯自身，他就算为自留后路，也要劝阻几句。
“顾……妹婿，你好好想想，自从你和素锦结婚之后，苏家待你也不差。这事儿，不能冲动，最起码要通知双方家……”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这样跟我谈判吗？”
顾觉昭打断了他。
声音犹如天上坠落的惊雷，炸得苏明浩说不出一句话。
“你！”
顾觉昭挑眉，“我此时叫你一声二舅子，是对你的尊重。要真的就事论事，你要是姓顾，已经被逐出家门了。怎么？难道，苏氏胸怀博大，能容得下少爷你，出卖家族，勾结外敌？”
出卖家族，勾结外敌。
八个大字，如同烙铁一般，把苏明浩的罪孽钉在了耻辱柱上。
苏明浩被气得咳出了一口血，牙花鲜红，指着顾觉昭，咬牙，“你……你，你胡说八道，压根没有那么严重！我和大哥……只是，只是上当受骗了而已！你别血口喷人！”
“够了！”苏素锦怒吼出声，打断了这场争斗。
她也真没料到，苏明浩此时还在为罪行做狡辩。
不过二哥一向如此，她能对他有什么期待呢？
更何况，现在情形的重点，根本不在这个地方。
苏素锦咽了咽，怒目而视，“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苏明浩，你的事，咱们日后再算。现在，我要和顾觉昭离婚，签字，一刻也不能耽搁，快给我解绑！”
说这话的时候，她望向了厉甜甜。
苏素锦明白，在场地二三十人里，厉甜甜是最希望她和顾觉昭离婚的。
果然，厉甜甜眼神放光。
但对这声使唤，有本能的抗拒。
见厉甜甜犹豫了步子，苏素锦轻蔑笑了一声，“还不解绑，我签不了字的话，婚可就离不成了。你，还想做顾太太吗？”
说这话的时候，顾觉昭眼波微动，随即眉头微微皱起，像对厉甜甜有小小的嫌弃。
但同时，又觉得苏素锦真的聪明，意外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对她些许赞赏。
果然，厉甜甜很吃这一套。
她再也不顾老K的阻拦，跑过来立马给苏素锦解身后的绳子。
一边解，一边威胁着，“马上给我签，签完滚蛋！别让我再看到你！”
啧啧。
恨意真是溢于言表。
苏素锦感受到背后绳索松懈，直到双臂血液流动，恢复自由。
时间还是太久，整只臂膀都酸麻无比，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揉了几把。
细小的动作与表情全然落入顾觉昭的眼中。
他眸色又低沉了几分。
苏素锦还没放松几分钟，厉甜甜就递了一只笔上来。
“快签！”
苏素锦看了看她，接过了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处，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完成。
协议正式生效。
“苏小姐，还真是爽快。”
顾觉昭赞叹着，但细细品着，怎么有一些阴阳怪气？
反正在苏素锦看来，指定不是什么好话儿。
和他相处那么多年，顾觉昭的品性她摸得一清二楚，这话肯定在指责她，为什么那么爽快就签了字，不多挣扎一下。
但是拜托，现在这情形，不就让她本色出演吗？
由此，苏素锦又翻了一个白眼，呛了回去，“我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既然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上了字，那么就代表着，顾家和苏家一刀两断了。
计划成功了一半。
顾觉昭举起了协议书，冲着老K扬了扬。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在下，先走一步。”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老K已经火冒三丈，脸上横肉青黑一片。
他握着拐杖用力拄了拄了地，“站住！”
老K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精挑细选的人质，居然在顾觉昭心里什么位置都算不上。
可笑的是，他还真把婚给离了。
此前，他原本想以此要挟，让顾觉昭同意庇护他手下那批货。
现在可倒好，什么把柄也没有了。
老K不傻，不会把和顾觉昭的关系闹得太僵。
他明白，凭顾觉昭的关系网，要是想对他赶尽杀绝，就是多废点心神，也不是做不到。
这次的行动，多半是因为厉甜甜以死相逼，照目前来看，顾觉昭离了婚，也落地个不算差的结局。
就是那批货，顾觉昭不太可能答应。
不过倒也无妨，他自有去处。
老K觉得心力交瘁。
谁让厉甜甜喜欢上了这么一个玩意，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要是别人，他一颗子弹就能解决。
可为着自己女儿的幸福，只能忍着一时。
老K对着身后的喽啰招了招手，“来人，把苏家少爷和千金，一并交给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