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素锦还是放开了。
她总觉得这温暖太过异常。
一边冷漠地抽回手，一边否认，“我才没有紧张。还有，你别趁机占我便宜。”
另一侧的顾觉昭没意料到苏素锦的动作如此迅速，都不带犹豫的，眉宇之间沾染一丝落寞。却只是一瞬，就化为乌有。
他又恢复高冷的神色，反问苏素锦，“我要是想占你便宜，这几天机会可太多了吧，何必等到现在，就为了牵一下你的手？”
顾觉昭的话，落入苏素锦耳朵里。
他像是在提醒她，这几天都干了一些什么事情。
用荒唐形容都不为过。
顾觉昭说的也是，只要他把持不住，再稍稍迈出一步，两个人都不是现在的境况。
如此，到底是该庆幸没有发生什么，还是难过目的没有达到呢？
苏素锦的心纠成一团。
但无论如何，无论顾觉昭喜不喜欢她，是庆幸还是难过，苏素锦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会喜欢顾觉昭，永远都不会。
至于之前独处时慌神的心动，在苏素锦看来，那只不过是暧昧上头时的错觉罢了。
她随便拉一个帅哥做这种事情，都会心脏狂跳。
无所谓是不是面对顾觉昭。
想到这，苏素锦高声反击，“我做那么多事情，顾总难道不明白我的目的吗？您做生意，为了达到目标，向来无所不用其极，我只是学习了顾总的精神罢了。”
顾觉昭对苏素锦的回答毫不意外。
她总是能找到理由为自己的行为做支撑。
但在他看来，苏素锦总是多想了一步。
“善于学习是传统美德。可是也得看看自身，到底几斤几两。苏素锦，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你真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会让你走？顾家，会让你走？”
顾觉昭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
宛如一记重锤，砸向了苏素锦的太阳穴。
顾觉昭轻笑一声，继续说着，“你真的认为，我会让刚出生的孩子没有母亲？”
苏素锦浑身发抖，咬紧牙关提醒着，“你可以再娶。”
“是啊。”顾觉昭立即应下，“我当然可以再娶。苏小姐也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嫁进顾家。但是，对于孩子来说，你是天底下的唯一。”
苏素锦的心一颤。
唯一，天底下的唯一……
这两个字，在现在的她听来，没有丝毫的温暖，反而像极了永世不可逃脱的地狱。
“你一直在骗我。”
苏素锦吐出一口气，说出了让她绝望的事实。
顾觉昭却没有一点儿感到内疚的样子，他承认了一切，“是啊，我就是在骗你，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通。可惜……”
他摆出一副可惜的神色，“夫人让我失望了。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感谢我没有让你再戴上一副镣铐，不是吗？”
镣铐。
他居然用这个词来形容肚子里的孩子。
苏素锦冷笑一声。
顾觉昭倒也有自知之明。
“你还知道那是镣铐。”
顾觉昭笑得灿烂，白牙亮晶晶的，格外抓人眼球。
“我什么不知道？于夫人而言，顾家的一切，都是镣铐。所以，为了让夫人重获自由，我给了你一个机会。夫人，可要抓住啊？”
不知怎么，苏素锦总觉得这笑里藏刀。
顾觉昭会是那么好心的人？
她不相信。
但也确实是他给的一个机会。
是两座悬崖之间唯一的独木桥。
如果她成功通过，那就能和顾觉昭彻底断离。
“我倒是希望你这次能够遵守诺言。”
顾觉昭侧目，凤眼微眯，眼角带着笑意，眸子里却没有丝毫欣然。
“那要是你真的信不过，我们就来做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苏素锦提高了警惕。
顾觉昭伸出了手，将小指递到了苏素锦的面前。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不遵守，谁就是小狗。”
苏素锦怒声，“滚。”
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
嘴巴上说不紧张，苏素锦怎么可能不紧张？
下了车，真正站在高耸入云的顾氏大厦面前时，苏素锦感觉自己腿都是软的。
她并不常来这。
上一次来，还是为了离婚的事情。
没想到，已过去了这么多天，再来，目的还是一样。
苏素锦突然生出一种挫败感。
她收了神思，也收回了向上看的目光，正要抬腿走路，却差点被石阶绊倒。
“小心。”
是跟在身后的顾觉昭反应快速，一手捞起她，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夫人吓的路都不敢走了？”
顾觉昭的讽刺幽幽地从头顶传来。
苏素锦原本还想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的，听顾觉昭这么说，立即甩开他的帮扶，靠自己站稳。
“我就是头晕没看清而已，并不是害怕好吗？”
实际上这只是一句托词，但被顾觉昭听去，立即抓住了关键词。
“头晕？你早上没吃饭吗？”
苏素锦皱眉，“你问我这个问题干嘛？又不重要。现在赶快带我进去，别磨叽。”
顾觉昭却不依不饶。
“你到底吃饭没有？”
苏素锦被问的烦了，只好回答。
“没有没有没有，没吃。你快带我进去吧。”
顾觉昭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拽着苏素锦就往公司的餐厅处走。
苏素锦一看方向不对，疯狂拍着他的胳膊问，“哎？你带我去哪儿？”
“吃饭。”
“……”
奈何二人身高体重力量悬殊，苏素锦试图反抗但无果，也只好顺着顾觉昭走。
公司的餐厅位于一层。
配置齐全，装修华丽，成功地体现出顾氏集团财大气粗的风格。
这个点还很早，员工们大多会选择来喝一杯咖啡，以备好精气神迎接一整天的工作。
反正公司买单，不喝白不喝。
顾觉昭没有避嫌，直接拽着苏素锦从大门处走了进来，越往里，人越多。
他步速之快，让苏素锦甚至要小跑起来。
员工们哪里会想到顾觉昭大早上会往餐厅跑，还带着一个女人。
认出来的，已经率先打了招呼。
没认出来的，还以为是什么饿死鬼投胎。
苏素锦觉得丢脸死了，捂着脸，一边咬牙捶着顾觉昭，“你要死吗？能不能走慢点，好多人在看我们。”
顾觉昭却毫不在意，“越慢，会越多人看。”
苏素锦哑口无言。
直到落座在一个空人的位置，苏素锦才松了一口气。这地方还算隐蔽，不会被人像猴一样的驻足观看。
但她不知道的是，身后她和顾觉昭走过的一路，都开始热血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