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昭向服装师点了点头，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眼睛里满是笃定。
服装师意外于顾觉昭的坚持。
她明白他的时间宝贵，简直就是一刻千金，尺璧寸阴。为了一件衣服，亲自跑去S城一趟，不太值得吧？
服装师犹犹豫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顾总，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不用兴师动众。或许，我们可以选择其……”
她还没说完建议，就被顾觉昭冷声拒绝。
“我已经决定。你只用做好备选方案就可，别的不用多说。时间我会安排好的，至于成不成功，我心里有数，只是想问心无愧而已。”
顾觉昭这番话说下来，服装师哪能再提什么。
摆明了是在告诉她，我决定的事情你不用管，也不能管，下场结局都有万全的准备，这就是仗着有钱任性，对夫人极尽宠爱。
真是让人羡慕煞了。
服装师心想，这一对似乎不像业界流传的说法那样，恩爱美满都是虚假的。现在瞧着，分明都是真心相待啊？
她感叹一句，“顾总对夫人真好，还特意花时间去S城。要是夫人知道，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顾觉昭听着服装师艳羡的话语，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突然暗沉下来。
他喃喃说，“她不用知道。”
服装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顾觉昭说的是什么，“啊”了一声。
顾觉昭认为话题苗头方向不对，就咳嗽了几声，终结了此次谈话。
“就这么定吧。我立即通知助理去S城的事。等会你再把那件旗袍的信息整理一下发送给我，越详尽越好。”
服装师只能应下，“好，我尽快。”
话音未落，顾觉昭扬了扬手，是示意让她出去的意思。
服装师颔首，礼貌地转了身，走出了总裁办公室，顺带轻轻带上了门。
只留顾觉昭一人。
他想起服装师方才的话。
“要是夫人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实话实说，没什么好诟病的。
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丈夫就连穿着对自己都如此上心，舍得花时间精力去淘一件衣服，兴许还不怎合适，不感动才怪吧？
可惜了，这是放在苏素锦身上。
顾觉昭并不奢求她感动。
甚至不希望她知道是他做的事。
顾觉昭向来默默行事习惯了，如若把自己的付出挂在嘴边，这让他认为是在祈求别人的关心。
就算真得到了，也是一种怜悯。
顾觉昭不需要。
如他所愿，当去S城的消息传到苏素锦耳朵里的时候，她第一想法也并非是感动。
“啊？晚上就出发？去S城，看衣服？”
苏素锦一头雾水。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去S城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就又对视频那头的助理多问一句，“你确定顾总是要去S城看衣服，不是看别的？”
都说S城出美女，各个窈窕杨柳腰，顾觉昭真不是去看这个的？
苏素锦意有所指，但显然负责消息通知的助理没get到。
他一没恋爱，二没结婚，自然感受不到苏素锦和顾觉昭之间的明枪暗箭。
助理格外实诚地点了点头，“是的，顾夫人，顾总就是这么吩咐的。他现在正在开会，没有时间，所以让我通知您，今晚去S城的飞机是八点，早些准备。”
望着助理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撒谎。
那就是真的了？
苏素锦疑惑万分。
如果真是关于衣服的事儿，顾觉昭之前不选了那么多吗，就算不是特别完美，但随随便便挑一件高定，也能秒杀一片吧。
她真的搞不懂顾觉昭为什么如此坚持。
坚持过了头，就是固执。而顾觉昭固执的后果，就是浪费。
苏素锦对这种行为很不理解，且很不支持。
再说了，要是真重要，连亲自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苏素锦皱眉质问助理，“他真没时间给我拨电话吗？”
助理对着苏素锦，本就紧张，哪知道她会问这种问题，“啊？没……没，顾总在开会，所以嘱托我，向您……”
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苏素锦不死心，“我的意思是，顾觉昭那么忙吗？连给我打一个电话，发一句消息的时间都没有？让你通知一声今晚去S城，我就得去？”
一连几个问砸地助理咋舌。
他突然觉得苏素锦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又想到流言蜚语里关于顾总婚姻的艰难，再次为苏素锦打上了刻板印象。
助理咽了咽，生怕自己成为他俩关系再度恶化的导火索，马上为顾总辩解，“顾夫人，您听我解释。顾总最近真的很忙，会议要持续很久。顾总……也挺累的，他并不是对夫人不上心，也特意说过，所以，夫人您……”
助理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遭。
如此看来，倒像是苏素锦纠缠着不放，无理取闹了。
说实话，听了助理的话后，苏素锦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想法的突兀性。
明明重点是去S城干什么，还这么急，怎么她只关心为什么顾觉昭不亲自给她打这个电话，说这件事。
这并不重要。
苏素锦觉得自己太不对劲。
想到此，听完助理的解释，苏素锦惭愧到红了耳根子，对视频那头的人道歉说，“抱歉，是我多想了。”
助理又连忙说不是您的错，不用道歉。
一来一回，二人多说了一句。
挂断视频电话的时候，显示时间是10分钟左右。
苏素锦瞥了一眼。
好家伙，她和顾觉昭都没打过这么长的电话。
苏素锦想起助理最后的话。
他像是怕苏素锦不相信，为证明顾觉昭的真心般，将顾大总裁最近为商会的事儿忙到焦头烂额的现状通通用语言生动地描述了出来。其中，还不乏夹杂着一些他个人的感慨。
当然，包括为苏素锦挑选服装的事儿。
助理是这么说的，“一连二三十套，虽然都是顾总亲自遴选的，但见到图片之后，还是觉得不满意，统统都给毙了。负责的服装师挨了好一顿骂呢！”
苏素锦听得在这头扬了扬眉。
确实是顾觉昭能做出的事情。
只是辛苦负责的服装师了，还挨一顿骂。
苏素锦突然觉得，就算顾觉昭为了他自个的面子、顾家的面子的话，有什么所谓呢？
至少，他比任何人都上心穿在她身上的衣服。
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