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苏素锦很惊慌。
都说温水煮青蛙。
此刻，苏素锦就感觉自己是那只青蛙。
顾觉昭对她的好，就是那锅温水。
一旦沉浸其中，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苏素锦总是不相信顾觉昭有那么好心。
或许，顾觉昭正在酝酿一个天大的阴谋。
用自身的魅力，彻底让她沦陷。
编造一个虚幻的美丽梦境。
等到她爱顾觉昭爱到不行的时候，对方再露出本来面目。
恶狠狠地把她一脚踹开。
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然后分居、离婚一条龙。
再在自己的渴求的眼神中，迎娶真爱女子。
短短一分钟，苏素锦已经在脑子里写完了爱上顾觉昭下场的剧本。
一个字，惨。
两个字，极惨。
三个字，非常惨。
像极了各大社交网站上热推的新媒体文。
苏素锦拍拍脑袋，告诫自己，一定是小说看多了。
顾觉昭又不太像是装样子的感觉。
要是装样子，恐怕迟早会暴露。
不至于这么花时间花心思。
更别说那些甜腻腻的情话了，苏素锦感觉自己都说不出。
但就这样极其自然且油腻的从顾大总裁口中蹦了出来。
惊得众人汗毛到竖。
顾觉昭真是演戏的话，会拉得下这个颜面？
凭苏素锦对他的了解，不大会。
此时，苏素锦化身为福尔摩斯，用尽全身力气只为搜寻顾觉昭爱意的真相。
她知道爱情向来不可捉摸，可这感情也太突如其来了吧。
让苏素锦简直摸不着头脑。
既然自己思考无果，不如直截了当的开问。
于是，等这天顾觉昭晚上回了顾家，洗漱完毕，躺在他的专属“小床”上时，苏素锦就立即抓住机会脱口问出。
“顾觉昭你为什么喜欢我？”
顾总今天心情还不错，甚至哼着小曲儿，躺下之后刚要点开手机上的时政新闻浏览的时候，就被苏素锦这问题呛地脑子发懵。
苏素锦见顾觉昭没反应过来，就干脆拽了一个凳子，坐在了顾觉昭的对面，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她又将问题重述一遍，“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顾觉昭皱眉。
这难道就是之前林彦所说的，女人的灵魂发问吗？
可当时林彦不是做了前提假设，两个人在热恋之中吗？
苏素锦现在问是什么意思，他们又不在热恋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不经意选择了最死亡的一种回答方式。
果然，一听顾觉昭这么回答，苏素锦立即笃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呵，回答不出来，还是压根没想过？顾觉昭，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顾觉昭摸不着头脑。
通过苏素锦的语气他能判断出，这好像是件很严重的事，就坐了起来，和她面对面，严肃对待。
“骗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想过要骗你。”
苏素锦在心里已经给顾觉昭判了死刑。
“既然你不骗我，那就回答我的问题啊？”
顾觉昭疑惑问出，“什么问题？”
苏素锦挑眉，“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在顾觉昭眼里，这个问题不亚于，你为什么活着。
他的潜意识第一回答是，没有为什么。
找不到动机。
又处处是动机。
一向在谈判时对答如流咄咄逼人的顾总，此时却像接触不良的机器人，卡了壳。
“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苏素锦打断了他，“这个问法你回答不出，那我就再换一种。天底下有那么多女孩值得你喜欢，你为什么偏偏会喜欢上我呢？”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苏素锦和顾觉昭四目相对。
似乎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
苏素锦确实始终搞不懂，她哪儿点好了。
论身材，比不上一线模特；论学历，比不上哈佛常青藤的；论家境，A城也有一大把比她富裕的名媛。
再综合比，苏素锦认为自己真的不突出。
由此，也映射出顾觉昭的爱意就像一个谎言。
苏素锦吐出一口气，”说吧。“
顾觉昭看出她实实在在想得到一个答案。
不是一时兴起。
想起自己前后的反差，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顾觉昭换了副神色，平静地说出了苏素锦想要的回答。
“我不知道你想得到什么答案，但我愿意把所思所想真实的分享给你。感情这种事，我抓也抓不住。与其探讨它从何而来，不如了解了解，它为什么停驻在你身上。“
到此，苏素锦莫名地紧张起来。
明明话题是她挑起的，怎么一听顾觉昭的这种话，心就快要跳出来。
苏素锦放下了微微翘起了二郎腿，双腿并合，双手攥紧放在上面，安安静静地听着顾觉昭继续回答。
“你总是认为自己很普通。说实话，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和你，不过是因为一纸婚约绑在一起的人罢了，有什么缘分？”
顾觉昭轻笑了一声。
苏素锦咬紧了牙根。
他果然这么想过！
感知到苏素锦即将冒头的愤怒，顾觉昭赶紧解释几句，“夫人别生气，我现在可不是这么想的。真要说到底什么时间心动的，我回答不上来。不过……“
顾觉昭顿了顿。
吊足了苏素锦的胃口。
见顾觉昭一时半会还不往下说，她不禁催促道，“不过什么，你继续说啊？”
顾觉昭到不急不忙，站了起来，走到苏素锦的身边，单膝下跪。
“不过，我能确认的是，越陷越深的，是我。”
对方的目光，像是带有魔力，一直吸引着苏素锦去看。
这一看，就再也挪不掉了。
苏素锦知道顾觉昭的眼睛生的好看，偶尔清冷，偶尔又能魅惑人心。
但她从来不主动去看。
一来是怕顾觉昭发现，二来是怕自己看多了喜欢上，那可就不好了。
苏素锦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顾觉昭是天底下最丑的丑八怪，心里可门清。
她生理功能全都正常，就是一名普通的女性。
一个成年男子天天顶着这么一张脸在她面前晃，还时不时示个好，说两句情话，谁不腿肚子发软？
苏素锦总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全凭那点卑微的理智，和对自由的向往。
只是听顾觉昭这么说，苏素锦心中莫名扬起了一抹窃喜。
她在婚姻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没想到，顾觉昭率先爱上了她，也无法自拔。
这波，就叫自食其果。
苏素锦并未像顾觉昭想象中的感激涕零。
反倒勾起了唇，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
“爱情的苦，顾总吃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