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唯独那白军师,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苏卿卿深吸了口气,来到李大人跟前,开口询问道:“前几日送来的伤药和药材,是李大人在蓝泽城药商处购置的吧?”
李大人眉头一蹙,“你什么意思?”
“那些药有问题。”苏卿卿凉凉出声。
“不可能,胡说八道。”李大人厉声开口。
“那些药粗看确实是伤药,但是都是劣质药材配置而成,里面的止血草换成了木星草,还夹杂着石粉,虽然治不死人,但是对于伤口的恢复效果很不理想,因为恢复时长被延后,因此也会增加感染的风险。”
苏卿卿顿了顿,“不过,这一次我这位伤兵用的是我的亲自碾磨的草药。”
“都是无稽之谈,你也说了,这死了的兄弟用的是你的草药,致他死亡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李大人冷冷看了苏卿卿一眼,就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
“李大人着急反驳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苏卿卿瞥了李大人一眼。
“这人不死,你如何着急跳出来找替罪羊?这些伤药用下去,伤兵感染会急剧增多,届时伤药有问题必然会暴露,而在此之前,如若将矛头指向我带人去摘的这些药草,那么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药草的问题,再把我提出来顶个罪,只要捱到朝堂的补给抵达,撤换掉这些劣质伤药,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苏卿卿眼底的寒意更深。
若非周远提醒,她根本不会怀疑是药材的问题。
“既然这伤兵没用这伤药,缘何会感染吐血而亡?”林军医百思不得其解。
苏卿卿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因为,这位伤兵服用的汤药被动了手脚。”苏卿卿冷声开口。
林仁眉头一蹙,却见苏卿卿自袖间掏出一把药材往地上一扔。
“七桐子?”林仁疑惑出声。
“看来这药也把林军医给骗了,这哪是七桐子,这是血枯子!”苏卿卿眸色深沉,“血枯子与七桐子不仅模样相近,甚至连气味也无所差别,两者外形只有细微差别,可作用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救人,一个害人!”
“走,进去。”随着营帐门口再一次传来动静,只见周远半提着一个军医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心下微颤。
“这是负责给军医抓药的赵军医吧?来的刚好,请问这血枯子,可是你抓给十一的?”苏卿卿看着赵军医,冷然开口。
赵军医心下一愣。
“当着白军师的面,若有半句谎话,军法处置!”苏卿卿威胁出声。
白军师眉头轻轻一挑,看向苏卿卿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白军师,小的知错了,求白军师恕罪。”那赵军医连忙跪下磕头求饶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死这位兄弟对你有什么好处?又为什么要陷害于我?”苏卿卿厉声质问。
赵军医连忙摆手摇头,“小的是奉李大人之命,没想过要害死兄弟阿!”
“哦?”苏卿卿收起锋芒,将视线落在李大人的身上。
“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这种事了!”李大人一脚踹向那赵军医。
赵军医被踹翻在地,又连忙爬起来跪下。
“白军师,李大人跟小的说,只要把血枯子抓给那前来取药的小子,就答应让小的提前回家,小的贱内快生了,小的真的就是想尽快回去阿,小的没想害人,小的知错了,军师恕罪!”
白军师斜睨了那赵军医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苏卿卿的身上。
“苏,苏笑是吧,你字字句句针对李大人,可李大人陷害你的动机呢?”
“早前说过,这些伤药与药材都是李大人负责购置的,劣质伤药与正常品质的伤药其金额相差颇大,想必李大人与药商勾结,从中牟利!”苏卿卿回答道。
“仅仅是你的猜测。”白军师双眸清亮,缓缓出声。
下一刻,却见周远扔出了一个黑色布袋,布袋落地散开,顿时好几个金锭滚落而出。
苏卿卿捡起布袋,将所有金锭抖出,足足有十个之多,她拿起一个,将底面暴露在众人面前,一个清晰的“官”字刻画其上。
随后又将布袋一角递到白军师的眼前,那角上,分明绣着一个“松”字。
而李大人,全名李松。
“这是李大人营帐里找出来的。”周远解释道。
“试问一个负责管理军医营的军医,一个月能有多少月俸?这些金锭又是从何而来?”苏卿卿环顾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李松的身上。
李松脸色难看至极,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军师猛地一脚踹倒在地。
“人血馒头好吃吗?拿兄弟的命换钱,李松,你好大的胆子!”白军师面色阴沉。
“来人,把李松拖出去,剁了喂狗!”
李松闻言大惊,连滚带爬来到白军师跟前,一把抓住白军师的袍边,急急道:“军师饶命阿,属下被猪油蒙了心,万万不敢了阿。”
“拉出去!”白军师再一次将李松踹飞,厉喝出声。
两个士兵连忙将李松拖了出去,只剩下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求饶声渐渐消失在营帐之外。
苏卿卿这才长舒了口气,转身来到那伤兵跟前,伸手拍了拍他,“好了,戏演完了。”
那伤兵睁开眼,颤巍巍地看着苏卿卿。
众人又是一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苏卿卿耸了耸肩,“血是鸡血,断气是假的,对不住阿,事出紧急,让诸位受惊了。”
他若不死,怎么让李大人揪着他不放,好反咬上一口?
“方法欠妥,但结果还算勉强,也算是为军营剔除了一枚毒瘤,这一次,待我禀明苏将军,自可论功行赏。”白军师看着苏卿卿,缓声道。
苏卿卿连忙抱拳躬身开口:“白军师赏罚分明,乃我军之福,这一次是李松着急找替罪羊,这才让小的侥幸破了他的奸计,小的万万不敢担这一赏,倒是林仁林军医,在军医营兢兢业业,为这些受伤的弟兄奔走忙碌,也是他力挺小的去摘药草为他们疗伤,要说行赏,也该赏林军医。”
一旁的林仁微微一愣,还来不及开口,便闻白军师道:“好,既然李松已经伏法,那这军医营就由林仁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