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尘悠悠转醒的时候,就瞧见离涯与苏卿卿并肩而坐,苏卿卿的脸上满是笑意,如春风化雨一般温和。
他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苏卿卿这样由心而发的笑容了。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苏卿卿转过头来,见君兮尘醒了,便笑问道:“睡的还好吗?”
君兮尘这才觉得身上包裹着浅浅的凉意,宿醉感令他的脑袋微微生疼。
他摇了摇头,“回宫吧。”
苏卿卿应了一声,一旁的离涯率先起身,还顺手将苏卿卿拉了起来。
“我睡着了之后,你们两?发生了什么?”君兮尘皱了皱眉头。
离涯关心苏卿卿是意料之中,可苏卿卿会这样自然而然地接受离涯,倒让他有些意外。
苏卿卿瞥了离涯一眼,对着君兮尘摇头道:“国师大人跟我聊了许多观星卜卦的事情,挺有意思的。”
君兮尘狐疑地将视线落在离涯身上,见离涯微微颔首,淡然一笑。
没有深究,离开国师府,君兮尘带着苏卿卿回到了皇城中,因着天色大亮,倒也耗费了一些功夫才避开侍卫顺利回了寝宫。
才到大明宫门口,便瞧见青都来来回回走着,带着几分焦灼。
忽而余光瞥及有说有笑的两人,青都眉头一皱,忙迎了上去。
“出事了。”青都沉声开口,连行礼都直接免了,“云子衿被救走了。”
君兮尘与苏卿卿同时一怔。
“怎么回事?”君兮尘沉声开口。
“昨夜刑狱司当值侍卫二十人,一个不留。”青都一脸沉肃,他实在想不出谁能有这样的手段,在刑狱司杀人劫狱。
“只有一个负责打扫的老头躲过一劫,据他所言,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干的。”
“属下怀疑……”青都欲言又止。
“以一敌二十?刑狱司的侍卫不是吃素的,所以死法有问题?”苏卿卿接话道。
“皆是被毒死的。”青都看着苏卿卿,严肃出声。
苏卿卿心思一转,片刻便猜到了青都的怀疑。
“梅屿?”君兮尘冷声开口。
青都点了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怀疑的,所以打算前来禀报之后去找沈云溪。”
“当初回东都之后,你将他们安排在哪里?”苏卿卿疑惑出声。
“属下擅自作主,让沈云溪带着梅屿去了骊山行宫,将梅屿关在水牢,不过沈云溪是自由的。”青都垂首,自觉此番云子衿被劫,若真是梅屿所为,他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水牢看守严密,你的安排没错,就算真是他所为,你也无需自责,先去确定梅屿是不是还在骊山行宫。”君兮尘沉声开口。
青都领命离开。
苏卿卿略一思忖后开口道,“若真是梅屿,那云子衿就是和韶华有关,也就意味着韶华与皇城之人有所勾结。”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韶华的势力不容小觑,若渗透进了朝堂,只怕……”君兮尘欲言又止。
“又或者,韶华根本就是朝中人所创立的呢。”苏卿卿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连君兮尘都深感意外。
“随意一说罢了,现在找到云子衿才是关键。”
君兮尘沉思片刻,“等青都回来再说,年关将近,不能再有差池了。”
苏卿卿明白君兮尘的担心,他已经隐忍一年多了,有些方面,该慢慢找回主权了。
她不是没发现他近来与朝中重臣的频繁会面,尤其是在君浅成婚之后。
今年有朝会,各国使臣都会前来朝贡,对于东来王是个傀儡皇帝的说法早就流传已久,这一次的朝会,苏卿卿猜测君兮尘会有所行动。
这一日,苏卿卿正落座在铜镜前绾发,身后的侍女看着锦盒中的簪子一脸难办,她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娘娘,今日您要用哪一支簪子?”
苏卿卿皱了皱眉,透过铜镜,她看了眼身后的侍女。
往日这些事都是子衿在拿主意,她的日常起居都被照顾得妥妥帖帖。
她在未央宫呆的时间不长,所以这些个侍女她都不甚熟悉。
苏卿卿瞥了簪子一眼,随便指了一支。
侍女松了口气,拿起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入发间。
可是饶是她已经够谨慎了,却还是不小心扎到了苏卿卿。
苏卿卿下意识往一侧偏了偏,眉头拧了起来。
侍女一惊,连忙跪地求饶。
“奴婢手笨,娘娘恕罪。”话语间带着哭腔和畏惧。
苏卿卿一脸不耐,她斜睨了侍女一眼,“出去吧。”
侍女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个头一溜烟跑了。
苏卿卿烦躁起身,这寝宫的每一处,似乎都有子衿的身影,嬉笑的,调皮的,甚至是与她没大没小的。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苏卿卿的一颗心就如同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娘娘,摄政王府差人送了封信来。”
侍女拿着信呈给苏卿卿。
摄政王府?苏卿卿心下微愣。
拆开信一看,才发现是白若雪在摄政王府办了夜宴,要她一聚。
苏卿卿将信扔在桌上,这可不像是白若雪的作风。
当初赏梅宴上她与众人格格不入,如今却在摄政王府设宴?
苏卿卿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去一探究竟。
除夕之夜,苏卿卿带着两名侍女出发去了摄政王府,今日的摄政王府门庭若市。
这一个个的都是带足了人气势十足。
“早知道多带些人了。”身后的一个侍女嘀咕出声。
苏卿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生的乖巧,一双眼睛尤其明亮。
在触及到苏卿卿的目光时,又忍不住压低了脑袋,连忙道:“奴婢多嘴了。”
倒是有几分子衿的灵活模样。
“你叫什么?”苏卿卿询问道。
“回娘娘,奴婢叫花花。”花花小心翼翼回道。
苏卿卿浅浅应了一声,转身朝里走去。
随着一声通传,苏卿卿瞧见一袭紫衣的白若雪朝着她缓步而来。
“见过皇后娘娘。”她微微伏身行礼。
苏卿卿迎上前伸手扶起她,“好久不见,若……皇婶。”
不过数月,已经物是人非。
两人之间终归还是染上了几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