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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臆想人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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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霁日出,一身湿漉漉的苏厄忍不住的打着冷颤,握着弥诗的手,又紧了几分。

    左手边,恸哭的弥诗看着夕阳下苏厄的侧颜,直愣愣的。泪花闪烁的眸光中,清晰的,真切的,是那黄昏里掀起的嘴角。和此时的的确确感受到的,含着笑意的神态。

    阿厄好像是第一次笑得......这么真诚......

    一时间,弥诗的眼神复杂起来,任由苏厄向这栋破旧公寓门前牵引也低着头一言不发。他踏进昏暗楼道的一霎,夕阳下的弥诗抬起那绝伦的容颜看了眼阴影中的苏厄,回忆闪现的瞬间,毅然决然的跟了进去。

    原本的失望中带了一份希冀,却依旧沉默不语。

    方才雨中苏厄的小心思没有逃过弥诗的眼,此时竟主动配合其苏厄的步调来。

    “嗒嗒…嗒…嗒…嗒…”

    两人潮湿的鞋底落出厚重的步调,很快重合在一起回响于楼道中。苏厄背对着弥诗,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拉着自己的手左手微微一颤,不知是兴奋还是难以置信。

    “嗒..嗒嗒.塔..塔..嗒”

    楼道的白墙上很是肮脏,满墙的广告纸贴在大大小小的涂鸦上蒙着灰尘,让上着楼的弥诗下意识的远离了。

    上方又是一扇透着余晖的窗,光线顺着阶梯照在弥诗的面容上,一颗泪珠被映的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苏厄不经意间回首,看到了这惹人怜惜的泪珠,送手后又抬起,用食指轻轻的拭去。背对着日光,阴翳中的那副面容,丰神俊朗,嘴角带笑。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有那么一瞬间,弥诗觉得这样......也不错?

    但苏厄笑中流露出的那份癫狂让弥诗动摇的心很快就平静下来。湿漉漉的头发齐齐垂下半遮着双眼,此时的苏厄不太能读懂弥诗在想什么。顿了顿,随即再牵起了那只手白皙的嫩手,转过身,继续带着美人爬楼。

    而身后的美人感受着这只牵着自己的手,枯瘦嶙峋,皮包骨头。不似初识的狰狞,此刻反而带有几分病态美。当下心生怜悯,无奈的叹口气。

    算是认了命。

    五楼的过道里,满上金色的落日,沐着苏厄湿透的衣衫。苏厄放开了手,掏出钥匙,插入轻轻一转。门应声而开。

    背光的苏厄冲弥诗笑了笑,率先进去了。弥诗停下来环顾四周,看了眼这栋公寓内部,危墙悚立,满是裂纹,一旁的护栏也像轻易就能捏碎粉块。不禁心下更为堪忧,跟了过去。

    走到门口前,弥诗怔住了。浑身湿透的苏厄正抱着一套白衣服候在面前,弥诗心下一阵莫名的滋味。什么也没说接过衣服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当下就低头脱了起来。

    这下轮到苏厄怔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弥诗会这么开放,这般不矜持。这种不在乎的态度让他心绪复杂,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为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态度所感到欣喜。

    弥诗就在苏厄面前更好了衣服,然后看着依旧湿漉漉的苏厄。又扫了眼这件屋子,一张沙发,一台茶几,一台老旧电视。除此之外就是堆的到处都是的小说,右手边是一间厨房,苏厄的后面是间卧室,就这么简陋。

    苏厄的神情依旧给弥诗一种不自然的感觉,沉默片刻,还是打算先按照他的意思来。平静了,正常了,再交流吧。

    头一低,不去看他。拉着苏厄走进卧室。

    里面有张小窗以及一个大柜子,上下共有两扇小门,下面的门开着,衣服从里面落了一地。回想着这家伙平时的穿衣风格,挑出一套黑的......

    弥诗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衬衫,一时间想到什么,害羞起来。低头作几声咳嗽,闭上眼睛,为苏厄更衣起来。

    ......

    俯身为坐在床上的苏厄系上衣领口的最后一颗扣子时,忽然无意间瞄见这家伙泛白的嘴唇,当下一怔,手下一瞬就贴在了苏厄的额头上。

    这般笑着的人儿,额头竟是无比滚烫......

    杂七杂八的思绪全都抛却脑后,思索了片刻后让苏厄一躺。铺起被子就要盖上,右手腕突然被握住,弥诗抬头看像苏厄,眼中的那份担忧已然暴露无遗。

    苏厄笑了,说道:“阿诗......你要去哪?”

    弥诗不敢看他,别过头就要走,可手腕被钳住,明明没什么力气,弥诗却没有使力挣脱,无奈道:“先休息吧,我去给你买药......很快回来。”

    “是吗,哈哈,你能不能再陪陪我......就一会,陪到我昏就好了......”

    这般孩子气让闻言的弥诗真是又怒又急,回过头就要冲着苏厄大吼,那人儿却是先道:

    “拜托.....拜托阿诗了......”

    沉默了半晌,最后是没有说话。而苏厄见弥诗坐在床边,没有了要走的意思后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眼皮放松后渐渐沉了。

    ......

    屋子门外,夕阳西下。过道里的弥诗回首看向苏厄躺着的那间卧室,缄默后,少年蓦然一笑。

    似是红颜祸水认命一般。

    笑得闭月羞花,此景堪称绝伦。

    郎君安是此间人?

    弥诗将苏厄随手丢在茶几上的钥匙放进口袋里,关上了门。

    正是:

    既是蟠桃认知己,何妨迁就结发妻?

    他时两杯知心酒,再把此时起笑提。

    ......

    苏厄突然从梦中惊来,不知为何满头的虚汗,看过过头去身旁已是空无一人。穿着粗气,强撑着坐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下了床,扶着墙走到了客厅,从地上弥诗那湿漉漉的衣服的右口袋里掏出一把带鞘的小水果刀,上面还留着血迹。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这一摇反而更难受了。昏厥的感觉上涌,人径直往地上栽了去,幸好最后即使用手壁强撑住,肘关节炸裂的痛觉让苏厄不自觉呻吟了出来。

    扶着茶几爬起,拿着那把刀艰难的进了厨房。

    用冷水冲去了血迹后拿起抹布擦拭着刀柄,抹布放下,左手无力的握了握后放回那只挂了两把刀的刀架,最后进卧室强行睁着眼拿了件凑合着的大衣一披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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