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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太大了。
陆亦歌感觉有很多细节自己还没来得及注意到，比如盛云川和那位兰斯阁下两个人站在一起时，陆亦歌竟然觉得他们眉眼有些像？
又比如刚才那卫兵的衣袖上蔷薇形状的袖扣，陆亦歌总觉得有点眼熟……
但又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些细节都像雪片一样在他脑海里哗啦啦的拂过，他抓不住也无法一一细想，但有一点却始终让他无法忽视。
第四舰队的主要部队都在昆丁布雷尔，这就意味着……艾尔文也在。
陆亦歌回想起艾尔文那一头毛茸茸的棕发、一笑就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心里的不安如同油锅里冒出的泡泡，咕嘟咕嘟，不停不休。
本以为昆丁布雷尔要塞已经夺回，就算盛云川把他调来第三舰队，估计也就是巡巡航，抓一抓流窜星盗，谁能想到养老的日子还没开始，整个世界就天翻地覆。
希望等他们到了昆丁布雷尔，能得到艾尔文平安无事的消息吧。
陆亦歌想。
“中校。”
陆亦歌正出神，被叫的一愣，转头就看到盛云川在走廊上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alpha军官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你留在奥克兰吧。”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说，“这次前往昆丁布雷尔，你就不要去了。”
“什么？”
陆亦歌听到他的话茫然了一会，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盛云川的意思。
空气霎时一片寂静。
沉默良久，陆亦歌才低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云川深呼吸了一口气。
四下无人。
“我把你调到第三舰队，不是想让你跟着我上战场。”盛云川低声道，“昆丁布雷尔……太危险了，我怀疑这件事有诈，你……留在奥克兰更安全。”
“把你调到第三舰队之前，我和你的养母陆女士联系过，也向她承诺过……你在第三舰队只是担任一个文职，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不能食言。”
陆亦歌眼神只茫然了一瞬间，就立刻明白过来盛云川在说什么了。
……
他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明显不敢对上他目光的盛少将。
一股邪火窜上心头，他冲上前一把拽住盛云川的衣领，瞳仁乌黑得简直吓人。
“盛云川。”陆亦歌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他妈不是说……把我调到第三舰队是让我来这发挥我的价值吗？原来你都在跟我放屁？你把我调到第三舰队，只是为了方便跟你谈恋爱对吗？”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
他虽还努力克制着怒气，挺拔清瘦的身形却紧绷着，肩膀微微颤抖，这是内心情绪起伏极大的表现。
这副模样，简直和平日里那幅斯文恬淡又儒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像一头一直伪装着、却终于暴露了爪牙的，被激怒的野兽。
盛云川的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你还跟我养母联系……你敢算计我？你都给我安排好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我是你捏在手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玩意儿，是吗少将？”
盛云川仍然一言不发，他实在没想到，只是一个不让陆亦歌跟着上战场的决定，竟然能把这个一直斯文克制的omega激怒成这样。
但是无可否认，陆亦歌说的一点没错。
他本来就是想把这个人……圈在自己身边。
确保他的安全，确保他不会离开自己。
无论陆亦歌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对盛云川来说，他永远是十二年前自己邂逅的那个青涩的omega少年。
他只是想保护他而已……无论陆亦歌是否需要。
可是陆亦歌生气了。
omega那幅斯文的无框眼镜背后，丹凤眼微微眯起，他眸光冰冷，额头却因为过度激动和气愤冒出了一层薄薄细汗，浅粟色的头发被微微浸湿，贴在白皙额角。
他神色阴沉、咬牙切齿。
“我还以为你转性了，我他妈竟然还把你当成了个纯良的老实人……盛少将，您在拿我当傻子耍？在你眼里，我应该任凭你捏圆搓扁，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毕竟我只是个omega，对吗？”
“……抱歉。”盛云川仍然侧着脸不和他对视，他的下颌紧绷着，和鼻翼唇峰连成一条完美的弧线，勾勒出alpha英俊到无可指摘的侧脸。
“你知道吗……”陆亦歌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冷冷说，“我他妈最讨厌别人不把我当人看。”
盛云川一怔，低声道：“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omega。”
陆亦歌却不说话了，他转开眸子，眼睑微微垂下，脸上怒意也逐渐散去，变得再也看不出一点表情，原本紧紧攥着盛云川衣领的修长五指也松开了。
盛云川心里却浮起了一层不祥预感。
陆亦歌后退了两步，就好像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算了。”他说。
“什么算了？”
盛云川忍不住追问。
“咱们不合适，是我误会了你，而且……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陆亦歌低声道，“我没跟你说过吧，植入干扰器太久，我的身体受到了很多不可逆的损伤，其中就包括无法生育这一条。”
盛云川一愣。
“我是一个不会生孩子的omega。”他抬眼看着盛云川，神情讥诮的轻笑着说，“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少将您来说，恐怕接受不了吧？”
盛云川沉声道：“我没什么接受不了。”
陆亦歌鼻腔里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少将，别骗自己了，你张口一个你的alpha闭口一个我的omega，内心其实特别期待着过上那种夫唱妇随，家庭和睦，儿孙满堂的生活，不是吗？”
“你想要的恐怕我给不了。”
盛云川：“……”
陆亦歌闭目深呼吸一口气。
“少将，你听好了，昆丁布雷尔要塞我一定要去，但这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你大可不必多心。”
“既然我现在在第三舰队，身为你的副官，你在哪我就在哪——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在昆丁布雷尔，却要我留在奥克兰，不可能。”
盛云川闭了闭眼：“在战场上，我不能保证一定能保护好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陆亦歌淡淡的说，“我要是死了，那是为国捐躯，我的养母也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不必你操心了。”
“还有。”
陆亦歌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针管——这是十多年前omega平权运动兴起后，风靡一时的短期标记解除剂。
陆亦歌竟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盛云川甚至还没来的及震惊于这点，就看到他拆开针剂包装，眼都没眨的把针剂扎进了后颈腺体处。
“中校！”盛云川瞳孔骤然放大，本能的就想上前拦住他，陆亦歌却动作飞快的退了老远。
“你别过来。”
解除剂被陆亦歌粗暴的全部注入了腺体，他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忍耐着痛苦，半晌，才拔出针头。
不止是他，盛云川也立即感受到了那种精神和生理上同时被硬生生割裂的疼痛，那种和omega之间存系的微妙联系，彻底消失了。
他胸膛微微起伏，喘了两口气，他缓缓抬眸看着陆亦歌，那眼神幽深得简直吓人。
陆亦歌却没有搭理他。
直到感觉alpha的信息素在他腺体里彻底失去了活性，他才面无表情的低头把衣领拉整齐。
“我们之间的短期标记解除了，以后这个标记再也不会影响少将的判断和选择。”
“我会好好做一个副官的。”陆亦歌说，“也请少将忠诚的履行使命，不要忘了，我们都是星盟的军人。”
他恢复那幅疏远又冷淡的模样，抬手行了个标准的挑不出一点错的军礼，转身径自离开了。
独留下一言不发，目光却死死注视着他背影的高大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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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
希伦昨晚打了一整宿游戏，正躺在沙发上流着哈喇子睡得人畜不分，突然被一个通讯吵醒了。
他闭着眼摸了摸手腕处的终端突触。
甚至连光幕上弹出来的通讯请求人他都没看清，就直接接通了。
“谁啊……大清早的……”
omega的声音十分无奈。
“已经下午了，希伦。”
希伦在梦里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没几秒他就听出了这是谁，吓得猛地弹坐起来睁开了眼。
“陆……陆？”他看清光幕上的人，赶紧伸手擦嘴角的哈喇子，“什么事？怎么突然找我？”
“希伦，我想买你的机甲。”
希伦一脸懵逼。
“啥？”
“我说……”陆亦歌无奈的推了推眼镜，“我想买你的机甲，那台叫妮可的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