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时姈没回头,并且随时准备等他松手就冲出去。
“大公主性子直,又暴躁,就算你出去了也没用。”
傅敛收回手,淡淡道:“她不会听的,只要是她看上的人,谁阻止都没用。”
“殿下的意思是,要荣安白白看着大哥被她收进府里当驸马爷吗?”
“你觉得当驸马不好?”
“没说不好。”
大公主傅妸跟时湛说话,不停地拉近距离,甚至还想有肢体接触,但都被时湛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时姈见状,稍微放心了一些,才回头对傅敛说:“就算当驸马,也要大哥喜欢,愿意尚公主,如果他不愿意,那我就觉得不好。”
她看着傅敛,狐疑道:“听殿下话里的意思,莫非觉得,让大哥娶了大公主也无妨?”
“大公主想做什么事情,孤向来不曾理会,只是你这样贸然冲出去,也没用处。”
明明有血缘关系,却生疏地称呼大公主,看来他跟大公主的关系也没有很好。
时姈转了转眼睛,试探道:“恕荣安冒昧问殿下,若不想接受一个霸道又有权有势的人,可有什么好法子?”
“是你不想,还是别人不想?”
傅敛声音微哑,像是生病了,却更有种奇妙的,好听的感觉。
时姈觉得他在明知故问,索性摊开了说。
“殿下若能帮荣安一个忙,荣安也能帮殿下一个忙,如何?”
经过中秋的接触,时姈越来越不怕他了,甚至还有种能引以为友的感觉。
这是个没架子,又不怎么会生气的太子啊,多难得。
傅敛看她双眸澄澈,认真又严肃的样子,道:“说来听听。”
“月底筹办的文香宴,如果能请来大家坐镇呢?”
小姑娘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看上去不似在开玩笑,傅敛轻笑一声,仿佛从喉间传出的震动,低到听不清声音。
时姈个子矮,只能看见他白皙颈上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竟有种莫名的性|感,让她直想伸手去戳一戳。
“你要请什么人?”
“这个,暂时得保密,要给殿下一个大惊喜。”
她默默缩回了差点就伸出去的手,并在心里暗暗唾弃一声女恶霸。
其实她也没什么把握,但话都说出口了,收不回来。
“保密的话,不得作数。”
“那,如果我请不来大家,就让祖父出马坐镇文香宴,殿下觉得这样可以吗?”
时姈的胆子越来越大,不断在太子的好脾气边缘反复试探。
不管时慬会不会去,先把人稳住再说。
傅敛皱着眉定定看她一会儿,忽然手撑在她肩上,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猝不及防的接近,时姈愣了下,等对方离开后,她才后知后觉去摸耳朵。
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殊不知,雪白纤细的手指映衬耳尖一抹淡粉,印入少年的眸色里,很快就被吸入漆黑浓烈的更深处。
半刻钟后,她坐在一张方形的石桌边,屁|股下垫着保暖的皮毛,桌上用石子压着一纸写好的契书。
傅敛坐在她对面,石椅质阴,极寒,只能裹上一件厚厚的大氅,也只有这个时候,时姈才会觉得他也是个小脸精致的美男子。
两个气虚体虚的病痨子裹着厚皮子坐在一块儿,明明是在谈正经事情,偏就给人一种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各捧着一盏热茶悠哉享受晚年的感觉。
一支沾了墨的笔被推到眼前,时姈拿在手里,唰唰几笔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去了,顺带抹了个黑指印。
傅敛看她动作干脆利落地签好字,示意云旗把契书收走,然后离开。
“你不怕孤骗你吗?”
时姈扬了扬手里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契书,得意地笑道:“殿下是太子,总不能欺负荣安这么个弱女子吧。”
傅敛告诉她傅妸的弱点。
“想让她放弃目标,只需要再找另一个更好的目标给她。”
时姈:......
这话真是说了等于没说。
“若是雍京里还有比我大哥还好看的人,大公主也不会看上我大哥了。”
“孤听闻宝文书院还有一位堪与时湛比肩的人,阿姈不考虑他?”
时姈没注意他话里的称呼有变,反而是被他的话给逗得扑哧一笑。
想不到好脾气太子还会帮她出主意去坑别人,看来真是跟着她学坏了。
她坚决不承认,是她把人给带坏的。
“殿下说的是边恒小先生?可能是他的样貌不合大公主的胃口吧,不然她跑来书院这么多趟,怎么就只追着我大哥跑呢。”
傅敛若有所思,似乎被她的解释给说服了。
倒是时姈觉得有点奇怪,傅堃的身份,书院里的人不清楚,可傅敛身为皇室中人,不可能不知道他身份。
说起男主的身份,荒诞又狗血。
他是当今皇后的亲儿子,也是十八年前在宫里一出生就早夭的二皇子。
因为被患有隐藏性精神异常的母亲误以为掐死了,连葬入皇陵的尸体也换了别的婴儿尸身来代替。
侥幸逃过一劫的他被心软的嬷嬷扔到深山弃尸,所幸被一个经过的穷困农户捡了去,那农户是个鳏夫,没过几年就在山里给老虎给咬死了。
男主只能像个乞儿一般流浪,直到遇见了皇帝的胞弟,平郡王,被带回王府认了养子。
说来他跟女主的经历颇有些相似,都曾经独自流浪过一段时间,与自小就是天之娇女的原主完全不同,难怪他会对女主更有好感了。
男主的养子身份在皇室里从来都不是秘密,毕竟平郡王终身未娶,凭白多了个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养子,许多人都暗暗猜测所谓的养子,或许就是个私生子。
反正就傅堃的身份,不管是养子,还是真正的皇子身份,都不可能跟大公主傅妸扯上什么男女关系。
时姈不懂很正常,太子不懂就很异常了。
“孤很少离宫,几乎只出入于东宫和御书房,听闻过大公主最爱的便是皮相上乘的男子,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孤不大清楚。”
原来是这样,真是个可怜的小殿下。
很少离宫的话,也难怪不认得傅堃了,不说傅堃,连平郡王自己都鲜少在外露面,可以称得上是大齐的头号宅男。
有契书在手,时姈一时也没逼着傅敛马上就去找个美男子来。
“殿下,这是属于咱们之间的小秘密,您可千万不要对外说,要不,咱们拉勾?”
傅敛垂眸看她伸过来的小指头,轻轻勾了上去。
离开书院,她让人回府取几件她之前就准备好的名曲残谱和之前剩余的月团,就又上沈家拜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