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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皇帝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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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皇宫的主人心情可不太美妙。宴席刚散,便丢下一众等着临幸的美人,自己回了书房。

    只闷头坐着,面前的劄子半晌也不翻一页。整个书房烛光摇曳,阴阴沉沉。一旁随伺的宫女内侍个个耳鼻观心心,躬身降低存在感。瞧官家这一脸色,谁敢去触眉头?

    “户部尚书,还没到?!”渝文帝等得不耐烦,微蹙着眉头,冷笑着问。

    听出官家心中不愉,一旁站着的宫女内侍腿肚子肉发颤,背部更弯了三分。当今官家,以仁孝治国。当皇帝毕竟是皇帝,打杀了他们这些奴仆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回禀官家。已去传唤了,但尚书住得远,再稍等些吧。”领头内侍微微摇曳手臂上搭着的白色拂尘,低头恭敬回。他自小伺候着官家长大,情分不同常人,这时他开口,最合适。

    “再去催催。”渝文帝扔下劄子,端起茶,不耐烦道。

    领头内侍连忙答应,遂暗示身旁一小内侍麻溜退下寻人去了。

    红墙黛瓦,巍峨高耸。盏盏灯笼,次第交错,照的整个皇宫犹如白昼。九曲回廊间,无数宫女内侍井然有序,屏息疾步穿梭。

    户部尚书有一内侍领着,快步向皇帝书房赶。临到了,户部尚书生怕殿前失仪,不顾内侍催促的眼神,整衣正冠,待内侍忍不住再次开口,才走到门前,让里面的内侍通报。

    见人到了,渝文帝心头忽又没那么着急了,轻咳一声,问:“听说此次征税十分艰难。江南府、河州府就连尹川府都有百姓抗税,此事当真?”

    户部尚书半分不敢抬头,强忍着抬手擦额头上不断滴下的冷汗的冲动,道:“确有此事。但请官家放心,该征的税臣必竭尽所能的征收。”

    “这就是你竭尽所能的结果?”渝文帝眸中黑雾沉沉,怒从心起,将手中刚看的劄子重重扔到户部尚书脸上。

    户部尚书被这突发的变故打蒙了。浑身颤栗,抖着手去捡起劄子,展开看。是御史写的折子,白纸黑字的写着他已征的税额,通篇都在指责他办事不力。

    他费尽心机瞒下,就是想好歹挨过过年,等着道观修好,陛下心情好些了再说,自己也能挨得轻些。没成想,这些御史这般不将情面,现在就捅了出来。

    证据已实打实堆在了面前,他再推托也无济于事,只得舔着一张老脸卖惨:“官家,那十几个县联合着抗税,老臣是夙兴夜寐想着如何解决此事,但实在力有不逮,才造成了如今这局面。

    本该一早便禀告了您,但年关将至,想着官家一年到头勤于政事,难得有时间歇息,所以才想着年后再报。请官家明鉴,老臣绝无半分欺瞒之意。”烛火幽幽下,竟然有泪光从尚书布满褶子的眼眶里流下。果然是混了几十年官场的人,演技说来就来,哭的是真情实感。

    一个老树皮,又不是娇软美人,渝文帝看得烦心,摆手道:“行了。朕晓得此番是突然加税,收的艰难些也正常。朕也想体恤你,但中荣勃宁二国可会容我这些体恤?他们可说了,夏季之前必须见着粮食岁贡,你说说怎么解决?”

    户部尚书顿时哑然,但毕竟是老油条,沉吟了片刻,眼露精光,道:“官家,既然那些百姓如此不识抬举,趁着西北的边军久无战事,不如咱们就直接调些官兵去征吧。”如此一来,自己也正好卸了这吃力不讨好的苦重担子。

    “调边军去征税?!”渝文帝闻言大吃一惊,一跃而起,拍案怒斥:“我看你是活了几十年,老糊涂了!那是轻易能调的吗?西北边境挨着的可是骁勇善战虎视眈眈的中荣,边军一调走,中荣趁机进攻,谁来挡,你来吗?!”

    户部尚书从潜邸时就跟着渝文帝,他晓得该如何说服当今官家。仍做出一副战战兢兢模样,道:“官家,我们以中荣前年才结束战事,定下如今的岁贡,不过两年,中荣的实力恢复不了那么快。我们只是调一部分走,又不是全部,剩下的抵一抵中荣的小股进攻,绰绰有余。”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户部尚书靠近渝文帝用手撑着的案牍,悄声提醒:“岳家军可是在西北一带已镇守了近十年了。”

    十年,足够岳家军将西北收入囊中,占为私产。渝文帝顿时解了户部尚书未尽之意。脸上风雨欲来,手下上好的宣纸皱成一团。

    “你如今的胆子,果然是大了,什么话都敢说。”渝文帝眸色森森,冷笑着看着仍在浑身战栗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闻言慌张跪下,连表忠心。面上虽是一副诚惶诚恐模样,但观渝文帝话虽说得重,但脸上怒火已消了许多,就晓得自己恐怕说中了渝文帝心中所想。大渝,向来节制武将,毕竟高祖就是武将出身,靠反叛从前朝手中夺来的天下。

    渝文帝面容平静,不急不徐坐下,心头百般思绪翻涌:一时半会儿,中荣不会出兵。借镇压抗税刁民之由,将西北边军调些去南边,既可防止其割据,又可不落人口实,确实可行。为保险,再从湘鄂一带,调些厢兵过去,填充兵力,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渝文帝多久未开口,户部尚书就跪了多久。他晓得兹事体大,渝文帝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心。

    御书房内,烫金红烛过半,渝文帝终于下了决心,冲领头内侍开口:“秘密传旨,召岳正甫提前回京述职,各路都监原地待命,无旨意,不得私自离开。”

    “还有你,暂时压下百姓抗税之事,待岳正甫回了京,你知道该怎么做。”渝文帝眼含厉色,看向户部尚书,警告。

    听了这话,户部尚书连忙诺诺答应。

    渝文帝挥手示意他退下了。做了这么个大决定,他身心俱疲,想歇下了。

    ……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春节的气氛已经远了,春天已经来了。有朦胧绿色,从褐红色土壤中一层层泛出。

    大地回暖,候鸟飞回,柳条长出新叶,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样子。

    “我们抗税弄了这么大阵仗,上面就一点表示都没有?”春节都过了,新知府都已上了任,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一向缺心眼儿的阿福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秦连生从高高的账簿堆里抬头,吹着纸面上还未干涸的墨迹,回:“看样子,上面的是想弄个大阵仗。”秦连生,语气淡淡,再大的阵仗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真有大阵仗?这还得了?阿福闻言心中惴惴,忙追问:“咱们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巡逻队里再多收些成员可行?”说不准能撑一撑。

    巡逻队是秦连生用着卖海带苗赚的钱刚成立的。成员都是个自愿参加的佃农和县民。预备训练好了用来剿匪。周边几县地方不算大,土匪却不少,时不时便下山抢掠,官府又不管,周遭百姓苦其久矣。

    所以秦连生一说,他愿出钱组建个剿匪的队伍,县民和佃农们一呼百应。至于财主和乡绅,自是不愿看着秦连生开始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的,但他们管得着吗?于是这队伍就这样顺利的组建了起来。

    “不用。佃农和县民能出人的都出了。”秦连生神色未变,拿起另一本带看的账薄。

    “可……”阿福有些苦恼的挠挠头,道:“还有几家卫所的兵士想加入咱们。”

    “什么?”秦连生闻言有些纳闷,放下手中账薄。

    阿福老老实实答:“听那些兵士说,朝廷不看重武人,财政又吃紧,他们已有几个月没领过晌银了。”

    “大渝如今已到了这份上了?”秦连生将手中炭笔削尖了些,继续道:“那些兵士多是不懂,逃兵是重罪,被长官逮着了,可没好果子吃。你好好告诉他们。”

    阿福听了这话脸上更是苦恼,道:“可联系我的,就是他们的长官,说是渠岚县县尉。据他所言,他也不求不敢求正经名分,就想跟着我们剿匪,然后秦家按巡逻队的价给他们发银钱便好。他不忍心手下的弟兄饿死亦不想他们成为兵匪。”

    “呵!”秦连生闻言冷笑,看向外面刚长出花苞的桃花。

    阿福纳闷,问:“少爷,您笑什么?”

    秦连生并未回头,看着两只燕子在对面廊前郎情妾意,互相追赶,道:“我在笑这大渝,气数将尽了。”

    “少爷!”阿福惊呼一声,止住秦连生话头。探头看向四周,确认确实没有耳目,才低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讲的。”

    秦连生看得好笑,提醒阿福:“莫忘了你家少爷的生意是怎么做的?可成把这些看在眼里?”

    听了这话,阿福想起自家少爷做生意宰起贵人们毫不留情的模样,意识到自家少爷确实从头到尾就没把大渝上面的人看上眼,自己这般小心,着实用不着。遂,低头不语。

    “你去告诉那县尉,我前年是允了。过那些兵士,由按咱们巡逻队的标准筛选。”秦连生用笔头敲了敲阿福头,看阿福眼中升起恼怒之色,舒朗一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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