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夏天啊,许愿来到小世界的时候,刚好是下午,炽热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房间,地面光影流动,晃花了许愿的眼睛。
好像上次来小世界也是夏天,但那时候的心情早已模糊不清了。
今天许母休假,在家休息,许愿午觉刚睡醒,看着地上阳光的影子飘飘扬扬,她有些失神,然后想起正事,还是先去问问妈妈,再决定要不要报名好了。
许愿溜进厨房,拿出竹筒,将里面的平心溪水倒入许母常用的杯子。
“睡醒了吗?今天下午的理综卷要记得做,待会儿我检查。”许母打着呵欠走过来,也是刚睡醒。
“嗯,我喝点水,马上就去做,”许愿乖乖点头,“妈妈,给。”
许愿将杯子递给许母,许母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今天下午应该就可以见到成效了。许愿在心里算了一下。
“妈妈我回房间去写作业了啊。”
“嗯,去吧,刚刚那水还挺好喝的,什么牌子的啊?给你爸也买点,他比我忙,又累,”许母洗了杯子,一边擦手一边说,“你爸今晚值班,待会儿吃了晚饭给他带饭过去,医院的饭菜味道不好。”
“好,”许愿点点头,“不过,那个水就是妈妈昨天买回来的那个矿泉水啊?很好喝吗?只有一瓶了,晚上给爸爸带过去吧!”
“这样啊,那你喝吧,今天晚上去看你爸再买。”
“没关系的,妈妈,给爸爸带去吧,我回来的时候再买也可以啊。”
“嗯,宝贝真乖,”许母走过来,摸摸许愿的头,“真懂事,不愧是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的女儿,比三楼那小孩儿听话多了。”
许愿回到卧室,拿出手机,手机的私密相册里,徐清韫的各种照片映入眼帘,他真的,是很优秀的人啊。
“你那么好,我想我也可以。”许愿一笔一画写下这句话。
江边的风徐徐吹拂,在缓慢行驶的车水马龙里,与各种车辆碰撞,弹奏出一支交响曲,风顺着打开的车窗钻进车里,把许愿的发丝揉成散乱的样子,覆在她脸上。
许母放下矿泉水瓶,说道:“感觉没有下午的好喝,可能是当时睡迷糊了。”
前方的红灯在嘈杂的夜里安静的发光,都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但宁江大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堵车,许愿翻看着手机里已经填好的的电子版报名表,心下惴惴。
“妈妈,我,”许愿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
“想要什么就说呀,”红灯终于变成绿灯,许母一遍观察路况一边分心听许愿说话,“从小到大哪次愿望妈妈没答应你?”
“我想,报名参加《奇迹少女》。”许愿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的那个“女”字,几乎都让人快听不见。
许母却听见了,清清楚楚。
她没有说话,但许愿看见了她握方向盘的手,白皙修长,青筋若隐若现。
哦豁。
完了,难道是水不够,这可怎么办。
许母把车开到路边停车点,取下安全带,转头对许愿说:“走吧,下车走走。”
许愿乖乖取下安全带,打开车门跟上已经下车的许母。
许母在宁江河边随意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
“为什么突然想去参加这个……节目。”许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个节目,好像是前两天有同事的女儿也想参加,告诉了父母,结果父母死活不同意,她就偷偷报名,现在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我想站上舞台,被大家看见。”
“可是学医也可以啊,”服务员端上一杯美式,许母头也没抬,只是看着许愿,“学医也可以在医学界发光发热,救死扶伤,为社会做贡献,也可以,被大家看见啊。”
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许愿了。
学医,其实大部分医生都很难被人看见,他们是在发光发热,但是却很少被人看见。像许愿这样的资质,等她学医行医,再到被人看见,背后要付出的努力,是很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而她要经历的漫长学习时光,也是很多人都难以坚持下来的。
他们劝着她学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他们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女孩,真的是心甘情愿接受吗?许母的坚持,好像有了裂痕。
“可是,娱乐圈也很乱啊,你一旦选择去参加这个节目,爸爸妈妈,以后可能就保护不了你了。”
“我知道,可是妈妈,我真的很想去。”许母的心情好像会发散,把许愿惴惴不安的心也晕染得酸涩不堪。
“你从小没学过跳舞,也没什么其他技能,你参加这个节目,万一还是不能被人看到怎么办?虽然妈妈很想看见你闪闪发光的样子,但是也害怕你变得不再像现在的你。”许母眼眶湿润,她自己生的女儿,她怎么会不了解,也正是因为了解,才更狠不下心去阻拦。
“妈妈,我会唱歌啊,”许愿握住许母的手,声音里透着哽咽,“跳舞我也可以学,我这么聪明,我肯定能很快学会的。”
许母还想说什么,但被许愿的歌声给打断了。
她轻轻柔柔的声音里带着憧憬,向往,唱了几句就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这首歌是一首经典的追梦老歌,却被许愿唱得带了浓重的伤感。
“妈。”许愿抱住许母,放声大哭。
她想起许愿五六岁的时候,逛商场,人家有一个临时搭的舞台,她一溜烟儿就跑上去,唱了一首《小鸭子》,下面的人都在看热闹,还有好多小朋友给她鼓掌,后来回去的时候她还特别得意的问自己,她是不是唱得很好听。
“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哭,可别丢人了啊。”许母轻拍着许愿的背。
许父回家的时候被许愿母女两人的模样弄得有点懵,许愿一脸乖巧,而许母一脸严肃,但两人又不像闹了矛盾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他放下钥匙,一边换鞋一边问。
“老许,我们想跟你商量个事。”许母嗔怪的看了一眼撒娇的许愿。
“说呗,你都同意了能是什么大事?”许父接过许愿递过来的水杯,大口喝下。
“你闺女,要报名参加那个《奇迹少女》,就是老张跟他闺女闹的那个。”许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平淡的说,她也说不准许父的心思。
“什么?!”许父放下水杯,挨着许愿坐下来,“你要去参加那个什么节目?”
“爸爸。”许愿心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