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你出来跳一段看看。”徐清韫坐在椅子上，皮肤苍白，眼底青黑，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
许愿不敢惹他，乖乖地站出来跳。
徐清韫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许愿最后的定格动作做完以后，才揉了揉眉心，说：“不行，太差了，这种状态根本上不了舞台。”
他说完抬起头巡视了一下，看到楚宜一，招招手说：“楚宜一，你来跳一段。”
许愿看着楚宜一完美地做好那个下腰动作，然后一个帅气地回头，有些沮丧。
她练了好久，但是还是没有什么效果，整个组就她做得最差。戚挽玉和舒晚都是《王冠》组的，她也不想老是麻烦她们，导师们每天各个组都要待，根本管不过来，而且徐清韫这几天好像一直都很忙，今天才刚回组。
“看出差别了吗？她下腰的力度，以及甩头时候的力度控制，你都不够，之前不是扬言要让大家看你不同的表现吗？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徐清韫说出来的话很凶，但其实语气已经很温柔了，看向许愿的眼神也满是无奈。
他前两天刚签了一部电影，然后导演那边有事，他忙了几天，今天回来都凌晨了，直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来了。他之前也是想教许愿，她毕竟底子不够，但没想到跟别人比还是有差这么多。
许愿低着头，听到这话，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但她早就习惯忍耐了，眨了眨眼，乖乖鞠躬点头说好。
徐清韫又说了几个人一些问题，自己又亲自跳了一遍做示范，最后看了一遍整个组跳的效果，点点头：“整体表现还可以，但是没有亮点，而且对比B组葛书瑶，楚宜一你还是稍微差一点，许愿的话就是舞蹈力度，这支舞的力度一定要够，你可以加一点体能训练。其他人都没什么大问题了，过两天彩排我再看一遍，今天就先这样吧。”
徐清韫走之后，楚宜一她们都围住许愿，安慰她，张晗长得比较高，直接上手薅了一把许愿的头发，用东北话逗许愿：“老妹儿憋伤心了啊，姐教你，不怕啊！”
“对对对！姐姐们都教你！跳舞有什么嘛，本来也不是谁都会的！”张龄也哄她。
许愿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徐清韫也不是只说了她一个人，但是大家都只顾着安慰她了。
吃过晚饭，许愿被徐清韫的助理叫到了另一间练习室，这个房间很小，平时几乎没人用。
她进去的时候，徐清韫已经在里面了。
“麦关了吧，这里也没有摄像头了，”徐清韫此时精神看起来已经好一点了，也换了一身衣服，他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说，“今天没有凶你，就是有点着急。”
许愿不解，徐清韫对待工作向来认真，更何况今天顶多也只能算是批评，哪里谈的上凶？他把自己叫过来就为了道歉吗？她今天难过也是因为自己的确不够好，想不到徐清韫居然这么温柔，还特意来安慰她，呜呜呜徐清韫不愧是人间理想。
许愿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怪徐PD的意思！”
徐清韫点点头，许愿每次一跟他说话，身上那种自带的清冷氛围好像就会自动褪散，变成一种傻傻的感觉。
“我答应教你了，我徐清韫的话，还没有食言过，以后每天早上五点，你来这个教室，我教你，顺便做一些体能训练。起得来吗？”
“啊？可以吗？”
“你可以带着你的《五三》，早上写一点，给镜头一点素材就行了，我会打招呼的，另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都清楚。”徐清韫自然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许愿内心都惊呆了。
这不就是摆拍吗？她没想过自己已经要接触这些了，她看着徐清韫，不知道该怎么说。
徐清韫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的心思了，心中叹了一口气：“没有让你摆拍，我让你晚上早点睡，不要刷题，改成早上刷，顺便我好教你，但是我不能跟你单独出现在镜头里，明白吗？”
许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徐清韫待在一起，是会给他带去麻烦的。
还是太幼稚了啊，才得了一次第四名，就飘飘然以为自己已经开始耀眼了，才会默默允许妄想生长。
“明白了，谢谢徐PD。”许愿垂下眼帘，乖乖答道。
“嗯，行了，回去吧！”
他的手拍过她的肩膀，身姿潇洒的走去门口，那种绵绵密密的心酸没有来处的，自发编织成了一张网，包裹住了许愿的心脏，然后收紧，那一瞬间，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可是她知道，这才是正确的事。
还有三天就要彩排了，《春色鸣》A组的练习室里一片低迷，今天下午是赵嘉禾的大课，她们组跳得不差，但是整体效果却依然不如葛书瑶带领的B组。
即使许愿最近有徐清韫的教导，也仅仅只能做到不拖后腿而已，看着靠着墙默默休息一句话也不说的大家，她愁得头发都快要掉了。
明明她也那么努力了，是不是她真的不行啊？许愿看着紧闭的门，心情同样低落。自从之前被徐清韫叫到那个小练习室之后，她心里好像一直就拧着一个疙瘩，而她没办法找人倾诉。
妄想终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许愿？”徐清韫看着累倒了躺在地板上休息的女孩子，眉头紧皱，这两天许愿状态一直不对，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本就分明的下颌骨如今更是明显。
许愿听到徐清韫叫她，默默爬起来站好。
“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吗？”徐清韫问。
许愿点点头。
“唉，之前看你挺聪明，现在怎么笨笨的？”徐清韫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伸手看了一下手表，是K家的限量版定制表，跟他一如既往潇洒不羁的样子完美契合。
许愿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这样的场景，而这种样子，他鲜少会呈现在镜头里。
许愿不明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徐清韫。
徐清韫眨了眨眼睛，冲她招了招手，说：“过来，这可是制胜机密，要悄悄说。”
许愿乖乖的走过去，坐在徐清韫身边。
“你选择这首歌的初衷是什么？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小孩，我没骗你，努力真的有用，但是不要找错方向了。”
温热的呼吸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般，钻进许愿的耳朵里，炸得她回不过神来。
徐清韫说完就离开了，只剩许愿坐在原地。
她明白徐清韫的意思了，而心中的另一团乱麻，却像是找到了可以寄生的树，更加繁茂了。
“明天就是彩排了，你确定要加这段吗？”何梦问许愿，“你们组的其他人怎么说？”
“她们都同意了。”许愿乖乖道。
“那行，我陪你去，”何梦很喜欢许愿，并且在节目里也丝毫不避嫌，她带着许愿往演播厅控制室那边走，随口问道，“你们徐PD不是也负责Vocal这块儿吗？怎么没找他？”
“徐PD太忙了，不敢打扰他。”
何梦点点头：“也是，小徐最近是挺忙的。”
《春色鸣》这首歌中间有一段副歌是纯音乐加舞蹈，许愿昨天晚上熬夜给那段曲子写了歌词，然后配上曲子本身的调刚好还能让许愿飙一句高音。
今天上午她们组试了一下，效果很好，刚好今天是有一节何梦的大课，下了课，许愿就去找她帮忙了，明天下午开始彩排，她们组被排到了后天早上，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调整灯光和音响效果这些，没有导师的帮忙，节目组是不会同意她擅自加东西的。
许愿跟在何梦的身后，走进演播室。
有了何梦的帮忙，这件事很快就解决了。走的时候，何梦跟导演在聊天，就随便叫了一个工作人员送许愿到门口。
许愿道过谢，匆匆离开控制室。
第一次公演正式开始了。
许愿她们组是第五组出场的，《春色鸣》AB两组分别是是黑白两种颜色的古风侠女装束，许愿扎了高马尾，一身黑衣，外套有暗红色绣边，化妆师给许愿化的眼妆也在有意凸显她清冷的气质。
七个人一起走到舞台上，进行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许愿，是一名个人训练生！也是《春色鸣》A组的队长，这是我们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希望可以被大家喜欢。”
许愿是第一个自我介绍的，她站在舞台上，这里亮如白昼，无数灯光绽放在她身上，而徐清韫，就站在她身边。
前方的黑暗中人影憧憧，没有一张脸她看得清，熙熙攘攘的声音传到舞台上，没有一句她能分辨得出来，只有那些闪闪亮亮的灯牌和荧光棒在竭尽全力冲她发光。
许愿的灯牌有很多，第一期播出之后，她进组前新申请的那个微博账号已经有了一百多万粉丝，仅仅一周的时间，她的粉丝后援会，以及各种站子，纷纷如雨后春笋，在粉圈里，异军突起。
许愿之前不知道，直到今天，她站在了舞台上，才看到那一片浮动的灯光海，大片的浅粉色灯光在观众席的各个角落里摇晃着，就好像是一股无声的力量，默默填满了她。
“紧张吗？”徐清韫拿着话筒问她们，语气温柔。
“嗯，很紧张。”
“那我们就再等一会儿，等到你们不害怕了再开始。”
“不不不不，还是不了不了，再晚一会儿更紧张了！”楚宜一表情浮夸地说。
徐清韫看了一眼导师席，挑了挑眉，说：“行，那我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