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宿敌,即是长期的敌人,天生的对手,命中注定的敌人。
邵羽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命中注定。
命运预先决定,人力无法挽回。
这个叫无数人嗤之以鼻又让无数人潸然泪下的词,在展现出它的魔力时,总是叫人无法抵挡。
是与非、沉与浮、命与运。
邵羽没有试图否认,更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好奇道:“怎么发现的?”
他竟然还很平静,谁也瞧不清这平静下是否隐藏着汹涌的激流。
于歌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思绪,漠然道:“小碧是我从邵家院子里挖到的,那本来应该是你的东西。既然如此,你肯定也知道它的效用——它连通的那个世界,就是你真正所在的世界,不对吗?”
“的确如此。”
邵羽欣赏地瞧着他,道:“小碧呢?给我看看。”
小巧的碧玉一旦入手,便有许多信息涌入脑海:
{我一直以为这是甜文OTZ}
{干了这杯恒河水,来世还做水中魂
1L:我在印度,如果BE了,我直播喝生水
2L:卧槽妹子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妹子你看到吗?妹子你还在吗?妹子你还年轻!!!
3L:作者你看到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我屮艸芔茻为何我鱼突然掉马了!还是这么大的一匹马!真的好突然啊!作者你不是应该把鱼哥的心理活动铺垫个一两章吗!猝不及防以为是糖结果吞了一口玻璃渣好心塞[手动拜拜
1L:带玻璃渣的糖_(:3」∠)_
2L:分明是带糖的玻璃渣QAQ}
{我觉得这是个幻境,求一定要是}
{相爱相杀我喜!不要停!}
{所以接下来是于咯咯咯反攻?然后能有小黑屋监禁PLAY吗[口水
1L: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也是挺带感的嘛!
2L:正人君子受黑化成邪魅冷酷攻?吃下了这个安利
3L:不我不能接受逆CP}
{不猜了,搬小板凳坐等下文}
{坐等更新么么哒}
……
邵羽无语中:“果然是那群腐女。”
于歌皱眉:“什么fu女?”
“就是喜欣赏男男爱情作品的女人,比如说我们两个,”邵羽凑近他耳旁,低声道:“她们还喜欢写一些夫妻情趣,春宫之乐,比我们的花样可丰富得多。”
呼出的气息在薄薄的耳廓旁流连不去,于歌下意识地摸了摸,有些烫。
他脸色微红,又很快褪下,慎重道:“那么,她们所说的,你是作者,是造物,这件事也是真的了。”
“既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下界的目的是什么?”
“游历红尘?体验凡心?”
于歌眉峰挑起,冷笑道:“我能猜到的太少,说不定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
邵羽思绪转动,有些哭笑不得。
于歌这种想法,大概是天元大陆的特色吧。
修真界的背景,让他下意识地代入考虑,然后得出了作者是造物,天元大陆是被创造出来的产物,而如今的邵羽这个人,是造物主想要游历世界时夺舍的一具身体加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生成。
或者说,那叫征用。
误会太多,隐瞒太多,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各种槽点纷纷在脑中刷屏的邵羽是真觉得头痛了。
“阮朦和厉桓我都派下山去了,主峰新设了阵法,其他三峰的人上不来,这里可以说是只有你我,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于歌的神色冰冷:“告诉我真相,然后我们各凭本事,谁死谁生,这个秘密都和另一个人无关了。”
邵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于歌。
整个人就仿佛‘心如铁石’的最好诠释。
他专注地凝视着,渐渐露出迷恋的神色:“冷酷的男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出乎意料地迷人啊。”
于歌:“……”
熟悉的无奈击中了他,让他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邵羽,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邵羽不满了:“保持那个样子,我要画下来。”
折扇已在手。
于歌眼中露出好战之意:“来了。”
他的修为,是元婴中期。
但剑修的攻击力,非寻常能够衡量。
白星剑清光闪烁,嗡鸣阵阵,有条白龙的虚影,萦绕其上,桃花扇瞧上去脆弱易折,在飞剑刁钻的攻击下却能够灵活地左躲右闪,不时制造小型的劲风,努力让飞剑偏离预先的角度。
两人的法宝在一边打得难舍难分,正主却不再关注,而是看着彼此。
他们离得很近。
于歌一招手,白星剑飞回,对上邵羽似乎早已知晓什么的表情,他有些狼狈道:“我有两件仙器,你打不过我。”
邵羽反驳:“但如果你的猜测成立,在这里的只是我的一个分-身而已。”
“所以,先告诉我真相。”
“你确定我告诉你的,会是‘真相’?”
“不劳费心,我自己会判断。”
邵羽说的几乎就是他所知的全部。
上辈子是个普通的小说作者,在某一次事故中死亡,被奇怪的系统拉来了天元大陆,好在原本世界各种穿越重生小说众多,这个新世界又和他那篇《炎帝》有很大关系,凭借着某些‘先知先觉’,还有虽然不知道是多少但肯定不低的幸运值,再加上这壳子的容貌和天资,邵羽混得不错。
迎娶了高富帅,正在走上人生巅峰。
“你所说的‘系统’呢?”
太可疑。
“已经变成了阴阳鱼罗盘。”
邵羽实话实说。
于歌的表情很复杂,良久才道:“父亲、兄姐和小妹的死,可以说和你脱不了干系。你算得上是于家覆灭的另一个凶手。你说,我该向你复仇吗?”
邵羽平静道:“在我写作的时候,可不知道会影响这个世界。”
何况到今天,他依然不能确定造物究竟是谁。
脑洞大一点的话,没准是造物复制了一份记忆放在他脑袋里,将他作为实验体开始研究“作者穿入自己写的书里”后的人生经历和心里路程呢。
于歌长久地瞧着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他的神色很疲惫。
邵羽的视线流连,从蹙起的眉梢,到熟悉的眼角,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嘴唇,从光滑的下巴,到突起的喉结,其下的部分虽然被隐藏在衣袍里,足够的触碰却使得他能够毫无障碍地忆起每一块肌肉的起伏,每一片皮肤的触感,每一个诱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