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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摧毁人类的，也只有人类自己。
第六天早晨，叫醒夏欢的。不是闹钟。而是从头顶远处剧烈响起的爆破声。
以及屋外循环播放的喇叭声：
“请各位居民不要惊慌。我们正处于地下一百米左右。
我们的防震层可以预防8极以下的地震。现在你们是非常安全的。
也不会有如何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请各位居民在家等待，请勿制造恐慌。”
就这段话反反复复得播。这会又不考虑浪费电了？果然官方的人都喜欢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从屋里细细去听，到处都充斥着人们紧张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而后没多久，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过后。一切杂音都消失了。
夏花：“应该是有军队下来管了。”
为了省电，房间里没有开灯。又不能烧煤炭，毕竟这个房子没有窗户。开门更不现实。
四个人只能坐在床上。无声得相望不相知。
有那么一瞬间，夏欢是后悔的。在这个黑不见底的地下。她们就像某种见不得光的生物。挣扎，繁殖，生存。
可这样活着真的存在意义吗？黑暗里无声蔓延的死寂无法给她答案。在她的内心里，也无法给自己答案。
轰炸声没有持续太久。大约十来分钟后。全部的声音都消失了。
又过了些时间，人群的走动声。说话声再一次响起。
“走吧。”
夏欢拿起工具，她们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做。如果中午前超时没完成，一定会被开除的。
除草和浇水，机械化的工作。除了累也不会有其他体验。唯一奇怪的是，今天管事的总是使劲在朝夏欢眨眼睛。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管事的悄悄摸到她旁边问：
“你们那缺水吗？”
夏欢奇怪得打量了他一下。他这话问得实在怪异。地下城的水源虽然每天源源不断得有。
可是分到每个人手上的也就足够不被渴死而已。哪怕是周德生，恐怕也不敢说他不缺水！
夏欢试探反问：“你有路子？”
管事的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说：
“那自然，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做了。”
几番你试我探的问话之后。夏欢才明白管事的找上她的原因。
原来今早m国轰炸后不久。地表就开始下起了雪。用专家的专业话语来说，大概就是冷空气流被挤了过来。
但比起地表随时随地有可能被二次轰炸的危险。随处可取的水源似乎也没有那么诱人了。
这管事的大约也是这样觉得的。因此他才找上夏欢。声称他有办法混出地下城。只要她将取回来的雪与他三七分。
了解完前因后果，夏欢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这里面有诈。
作为一个弱势群体的人来说。但凡这个管事的真的是冲着雪去的。就不会找上她这么个弱女子。
别的不说，如果她没能顺利回来。那么他前期的投入不也就全部白费了吗？
夏欢碾摸着自己的掌心。唯一一个有理由和原因试探她的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周德生。
地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否则周德生何必如此三番两次的试探她。
夏欢低着头，装作深思纠结的样子。随后说：
“还是不了，谢谢您的好意。但我这毕竟是拖家带口的人。”
虽说被拒绝了，但这管事的也不生气。甚至连脸色都没变。
如果她不曾经历过这么多。恐怕根本不会多想。以前很难想象缺水对一个人有多可怕。
到现在才发觉，那一口没滋没味的水。没了是真的不行。
最开始缺水时，人不会有太大感觉。但时间一旦久了，后遗症就出来了。
比如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的鼻子到咽喉。再到胃里和那干得能搓成纤维的稻草差不多。
夜晚不管怎么翻，都觉得喉咙干渴而发热。但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你的精神气，你的力气。也随着那些水分流逝而逐渐变小。你做什么都难以提起气力。
不说水的诱惑。就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当晚夏欢就毫不犹豫登了周家的门。客客气气得跟周德生申请明天出一趟基地。
在地下城，出基地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她们来时候进的三道铁门中间那两道专门是消毒的。
每多出入一个人员。就要多消毒一次。若随意放开出入，不仅人员容易鱼龙混杂。也会造成资源浪费。
因此只有特殊原因和情况才能出地下城。那与其通过那管事的，偷偷摸摸出地下城。
不如给周德生来个回马枪。打得他措手不及
但周德生这家伙不愧是老狐狸。夏欢完全不能从他的表情变化上。得到任何一点信息。
更让夏欢捉摸不透的是，周德生同意了她的申请。
次日，出基地的只有夏欢一人。毕竟两姐妹一起的话。孩子就不太安全。全部人都去，周德生绝对要多想。
干脆夏欢就一个人走了。地下城的大门确实厚实，约莫得两个成年男性手掌那么长的厚度。
怪不得说可以预防八级以下的地震。但天神基地所处的地。就根本不是地震高发区。
该区域最大一次历史性地震也就6.3极。
只是现在不同以往，真要发生什么。那也不好说。
防爆门一打开。太阳的照耀让夏欢紧绷压迫的神经情绪一下子舒缓了。
白色的冰天雪地的世界占据所有视线。不对…
夏欢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太确定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不远处真的有个躺着的人。
这种天气躺在雪地里，死定了吧。她在心里嘀咕着。却不由自主得迈动双腿朝那走去。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蛊惑了她的思想。控制了她的行为。
走近以后，她越发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忍不住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夏欢从没想到过，她和龙鹄还能再次相遇。更没想到过，会是以这种方式重逢。
躺在雪地里的青年瞧上去比第一次见面更为憔悴了。唇色接近于无，连肤色貌似也更接近于没有光泽的惨白。
夏欢：“龙鹄？”
青年翻了个身，眼都没睁。有些恹恹得从喉咙吐出一个音节。
夏欢：“你是太热了，所以来降降温冷静一下吗？”
龙鹄：“我饿了。”
夏欢语塞，没好气得说：
“我都要没饭吃了。”
龙鹄坐起身，他睁开眼以后。总算冲淡了那种病弱的感觉。
太阳刚升到一半，云层才染上微许今红色的镶边。耀眼绚烂的朝阳。轻薄又明亮，全部落入那双眼里。
龙鹄：“我带你去找吃的。”
夏欢别开眼，朝阳的绯红似也感染了她。从透亮的脸颊上晕开一片红。
夏欢：“那我要吃肉。”
龙鹄：“好。”
要说这么多天，夏欢最想的。不可避免的还是那一口肉的滋味。
尤其是烤肉上滚落掉多余油脂的味道。只要一想就不可抑制得舔舌头。
可惜再怎么舔，嘴巴里依然是干得很。可惜这种雪不能直接吃。一个是不安全，第二个则是容易患上失温症。
就像夏欢此刻根本不敢走快一样。在这样低气温下出汗是较为麻烦的事情。
汗水蒸发后会降低体温，而在寒冷里。没什么比能提供保暖更重要的事情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夏欢走得吃力，拔起脚就得用她不少力。
偏偏前面那人看起来如履平地。跟没事人一样的。
夏欢叹了口气，她大约明白周德生到底在防什么了。
这种不属于人类常识范围里的力量。这种超出人类认知的存在。他不得不恐惧。
太阳之下，两道孤行的影子剪落在雪地之上。
夏欢终于忍不住问：
“还有多远？”
龙鹄好像就是等着她问了。马上说：
“看哪里尖尖的地方。就是那里。”
夏欢仔细看去，在一个山包后头。真瞧见了两个尖尖的屋顶。
夏欢：“你不是带我去找吃的？”
龙鹄点了点头：“就是在那里。”
夏欢还想再问什么，又懒得再说。干脆等到哪里，也就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了。
近了才看见，这是一座坐落在山腰的别墅。在山的内凹处。整体房子都是浅绿色和深绿色的。
如果不是龙鹄指出那两个反光的屋顶。她还真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栋房子。
屋子不仅外面看着大，里面也很大。推开门却和房子外表是截然不同的中式装修。
棕红色镂空的屏风隔开大厅和厨房。八仙桌最为瞩目，几乎占据了整个客厅。
头顶也是相同镂空的吊顶。颜色多是陈旧的棕红色或者明黄色。
夏欢在里头转了一圈问：
“吃的呢？”
龙鹄眨了眨眼：“你要在内心真诚得去祈求。去祈祷，它就会出现了。”
夏欢质疑得再看了一眼龙鹄。这怎么听起来像某种□□仪式。只是这种仪式居然是用来求吃的。
这实在是不管怎么听都很奇怪啊。
龙鹄又催促了一次：“快，闭上眼睛。在内心祈祷。”
夏欢：“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再相信你一次哦。”
夏欢闭上眼，试探性得在心底想。要红烧肉，水煮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