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诧异：“吴子元以前没来过学校吧？怎么感觉他对这里很熟悉？”
现在大学校园的安保也挺严谨的，连我都没资格进来过。
王乾脖子通红，已经快喘的说不出话来了，猛咽了几口口水。
“我，打听过了。以前吴家的祖宅，就在这一片。后来吴家没落了，规划学校的时候，就把那一大片吴家的产业给拆除了。”
如此说来，吴子元这算是回家了。
我扭头看着王乾，想问点儿什么，他已经躬着腰抬起了手，指向前方：“我没眼花吧？吴家的祖宅都已经拆了很多年了，可这又是什么？”
远处出现了壮阔宏伟的中国风屋舍，一看就是明清时期的豪门大户。
一开始还只有个轮廓，但随着我们逐渐靠近，吴家的祖宅越发清晰起来。
“并不是我们走的越近看的越清楚，而是吴子元走的越近，这栋老宅子就越发清晰。这也是幻觉！”
我开始对幻境的显现有了更深的了解，无论是花海还是祖宅，都源于吴子元的记忆，他不仅能预支人的生死，还能让自己脑海中的场景在现实中浮现出来。
吴子元走的不快，但没多大会功夫，就已经到了吴家祖宅的大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可以理解为，眼下的路途，是随着他记忆的清晰在缩短。
“咱们还要进去吗？吴子元营造的幻觉太凶险了，我们可能进去就出不来了！”
王乾打了退堂鼓，我一把揪住了他：“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干笑了几下之后，王乾瞥了瞥嘴：“我只是不想白白送死。”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拉着王乾跟我一起进去了，只把叶泠泠留在了外边儿。
进入宅院之后，眼前的场景并不是什么深宅大院，又变成了辽阔的海洋和满地的花草。
果然，一切的幻境都是吴子元的记忆，他的记忆是混乱且残缺的，所以把两个不同的地方扭曲在了一起。
我拉着王乾四下找寻，在右侧的悬崖上，找到了吴子元的身影。
他居然在悬崖峭壁上攀登，而且在离地几十丈的地方，有一株通体血红的花！
王乾终于挺直了腰杆，抬头惊呼：“谶花！生于西溟幽海之畔，百年一开花，花分三瓣，赤红如血！果然，吴子元真的找到了谶花！”
我斜眼打量着王乾：“还有呢？谶花和吴子元长生不死有什么关系？这种花能入药？吃了之后就能延年益寿？”
“这个就没人知道了，传说谶花是世间最妖异的花束之一。花名取自‘一语成谶’的典故，得一花瓣，服之可夺谶花之能。可预见他人将遇灾祸，所以吞下谶花的人，所说的每一则预言都是真的。”
我快速消化着这些信息：“也就是说，吴子元的确是预知到了罗明浩的死亡时间和场景。”
“没错！但谶花并非完全只预言真实。”王乾的眼神逐渐火热起来：“传说谶花也可以说谎，只要它对一个将死之人说‘你还可以活下去’，那么它的话就会改变现实。作为代价，每次用谎言改变一个人的生死，它就会掉落一块血肉。当三片花瓣全部脱落，它也就从世间凋零消散了。”
我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继续询问：“所以吴子元的长生，是因为对自己说了谎对吧？他不仅能预知他人生死，也能预知自身灾祸。吴子元并非长生不死，他只是在每次临死之前，利用谶花的能力，改变自己的生死进程。”
王乾笑着点头，我悄悄绕到他背后，用阴阳刀抵在他脖子上。
“所以你的目的，是想要让吴子元也对你撒一次谎，让你能多活一段时间对吧？不过你看着还挺年轻的，这么早的就担心生死，至于吗？”
‘王乾’渐渐收敛了笑容，低声问我：“有长生的机会，你不心动吗？”
“我心不心动无所谓。”我冷笑了一下：“但王乾是个厌世愤俗的人，他指定不会为了多活几年而费这么大功夫。”
气氛沉寂了几秒钟之后，‘王乾’换了一个有些尖细的嗓音：“我也是刚来燕京没几天，对你们了解的不多，否则你不一定能看穿我。”
“这也未必，你伪装成别人，或许还能不被认出来，但你最难模仿的就是王乾。”我脱下他的外套，把他的手在背后绑了起来：“就一点你就做不到，王乾能一口气跑个几公里都不带打哆嗦的，那家伙看着身上没肉，其实壮的跟头牛犊子似的。”
把面前这人的双手绑好之后，我就伸手去摸他的脸：“既然你想跟我合作，就一定不会伤害王乾。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不会着你的道，现在我只好奇，你到底是谁？”
这人把脸转到一旁，不让我触碰。
“我的脸没有任何人看过，不过一副皮囊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你可能会对我的身份很有兴趣。”
趁他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摸到了他耳边的皮肉，用力一扯，撕下来半张皮质面具。
“不是人皮啊？这东西的手感像是硅胶。”
我丢掉半张面皮，他也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我叫吴旺，吴子元的兄长，是我太爷爷。”
这句话让我手里的后续动作停住了：“所以你对吴子元的事知道的这么详细？”
“事实正好相反。”吴旺轻笑了几声：“我确实听老辈人说过，吴家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但谁能想到，他真的还活着呢？我也是接到了命令，才过来探查谶花之事的。”
我没再继续撕他的脸，沉声道：“谁的命令？”
“一个老棺材瓤子！”吴旺回答的很干脆：“他笃信因果，可能是觉得我和吴子元沾了点血缘关系，才指明派遣我过来的吧。我确实还不用担心老死，但那个老家伙却等不及了，再不找到一个切实可行的续命之法，他就真要死了。”
不等我继续询问，吴旺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他以前也找过诡医一脉，想共谋他的长生大计。但被上一任陈家诡医拒绝了，还被摆了一道。老不死的给我下达了两个命令，一是把谶花带回去，二是帮他报复一下诡医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