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小阳子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就打发林大少去给他拿了瓶水过来。王乾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我对他也是一样，让他别打断，任由小阳子继续说下去。
小阳子跟茶馆儿说书似的，也说上瘾了，一口气灌进去半瓶水之后，有些晕乎的看着我：“诡医爷爷，我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金陵玄门，你说金璐一开始想嫁给王不语，那么王家和古家，都是门庭差不多的玄门吧？”
小阳子接回话语权，手脚比划着：“那可不，我们金陵的玄门，都是有说法的，最厉害的五个，分别就是‘玄鉴古、六淮秦、白侯墨、青金簪，以及王扶乩。’
“古家是最早在金陵形成势力的，这一族历史悠久，打汉朝有了道士的时候，就有了古家。之后就是六淮秦，现在是秦家当家，最开始都是些玄门的散户，后来聚到了一块，算卦看风水这方面比较厉害。”
“另外几个，都起来的比较晚了。白侯墨是宋朝时候有的，白家的一群怪人，据说是有点儿邪乎。尤其是白家的人都喜欢舞文弄墨，可以说是玄门之中书法家、画家出的最多的。”
“最晚在金陵立足的，就是青金簪了。还不到百年，原本是栖梅山上一群老尼姑，建国前打仗的时候，山头让当兵的占了，这群尼姑就跑到金陵避难来了。说起来也可笑，收留她们的，是几个小道观，这群姑子就跟着蓄起了头发，又学僧又学道的，现在也成了金陵玄门的一方势力。”
我见他又开始喝水，像是不打算继续说了，急声问他：“王家呢？”
“哦，差点儿忘了。”小阳子抹了抹嘴，继续道：“王扶乩，这个就没人能说清楚了。而且是从古代开始，好多人都说王家和自己有关。古家说王家的祖宗是在玄鉴古当道士，学会了占星算卦之后才出去自立门户的。”
“六淮秦的人说王家跟他们一样，最开始都是散户，发迹了之后才有了王家。姓白的那一家说他们两家是世交，从几百年前开始，俩家的老祖宗就是拜把子的兄弟。”
“甚至就连青金簪的人，前几年还因为王家闹出过一个笑话。说她们最开始来金陵之后，是当时领头的那个尼姑跟王家的家主互生爱慕，才蓄发还俗的。”
“不过这话放出去没多久，就被王家推翻了。当时王老爷子，也就是王不语的爷爷，卦王他老人家到处辟谣，说他爹年轻早逝，青金簪的尼姑下山之前，他爹就已经死了。所以那什么爱恨情仇，根本就是青金簪的女人瞎编的。可也因为青金簪当时确实是女人多，卦王老人家也只是不想让自己老爹死后被人污了清兵，才出来解释的，也不能吧一群老娘们咋样。”
我们几个饶有兴趣的听着小阳子讲述历史，等他说完之后，我才开口：“简单来说，王家是被其他四个玄门世家巴结的对象，都拼了命和王家攀关系？”
小阳子突然神神秘秘的道：“虽然王家不是最厉害的，但卦王老爷子牛逼啊，据说搁在古代完全就是个国师级别的人物，在算卦这方面，比得上诸葛亮跟刘伯温。谁不想让他给自己家族算上一卦？”
我心下明了，同时有点儿担心王不语的将来。
他是卦王亲自悉心教导的孙子，日后即便追不上卦王的成就，那也是王家的家主，绝非一般的玄门卦师能比拟的。所以，以后会有无数金璐那种女人，会为了和王家搭上线，主动投怀送抱，说不定小王同志一个把持不住就沦陷了。
小阳子把历史往事讲的精彩，林大少也不困了，凑过来问我：“三儿，依你看，王家到底是跟谁的关系更好？要我说的话，还是青金簪好，人家为了巴结王家，都开始写言情剧本了，要是卦王把这件事认下，以后王家的子弟娶媳妇儿的事不就不用担心了？”
“林大少爷，这您可就想多了。”小阳子带着戏谑之色：“以前的青金簪确实是女人多，可那些尼姑还俗之后，要么是嫁人了，要么就是孤独老死，现在人家已经男女比例平衡啦。”
林大少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又去和小阳子打听：“那六淮秦呢？听这名儿，是不是跟十里淮河啥的有关系？有会唱曲儿的花魁不？”
小阳子一脸坏笑：“花魁没有，不过六淮秦的人都长得好看是真的。就是太娘了，有的比女人还像女人。”
林大少本来是对小阳子看不顺眼的，现在却很是自来熟的搭上了他的肩膀，低声求问一些风月韵事。
这是他的兴趣，我装出烦躁的样子，让他和小阳子去隔壁房间再去研究同好。
打发走两人之后，王乾还在沉思之中，我见他愁眉不展，问他在想什么。
王乾抬头和我对视：“我在想，金陵的玄门势力，到底谁更胜一筹！”
我直接给出他答案，沉声道：“平衡！”
“金陵的玄门世家，彼此之间肯定是有些差距的。但因为有了王扶乩，所以才能维持多年的平衡。这是卦王老爷子的为人之道，为世之道。他不会和任何人走的太近，也不会交恶。只有他这种自家没有杀伤力，却又能左右他族运势的人，才能一直稳定局面。”
“现在我担心的，就是王不语那块木头，能不能领会卦王老爷子的思想高度。占卜测算他没问题，但论起为人处世，肯定是远远不够。”
兀自感慨了一阵，王乾又用眼角示意我留意隔壁房间。
我明白他的意思，把声音压得很低：“能够对金陵玄门之事了解的这么透彻，这小子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市井混混，他肯定还有更多的话没跟我们交待。现在还是先别拆穿他，等摸清他的主子到底是谁之后，再行定夺！”
小阳子言语之间，对金肆极为维护，但他究竟是口露舌快，还是想以更高明的方法，让我们把注意力从金铄身上重新放回金肆，这一切都没那么容易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