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默慢慢睁开眼，沉重的身子有些迟缓和晕乎，他想吐但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吐完酸水吐胆汁，他沙哑着声说：“稳争长老，我还没死，您笑一笑。”
“你虽不是我的弟子，却也是个孩子，你有事为何不和大人说？”稳争问道。
善默没有回答他，而是无奈的笑，他哪有这个胆子。
“他身子还真奇，被人喂了噬骨终还有泣雨声，跟噬骨终一样效用的蚀骨咒，这都还能活到现在，好生厉害。”年轻男人是唯一一个没愁着脸的人。
“命大。”善默说。
“不一样，还是有人暗中帮你的。”木烟晴找了个凳子坐。
“慕石长老……您既然来了，就告诉我，我还能长高吗。”善默没管他揭自己伤疤，道。
木烟晴说：“长高是肯定可以的，不过长得很不符合你的年龄，比如你的骨龄都九岁十岁了，但你的样子却七岁不到，长到一定程度就会停止生长。”
“不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长得很高了。”木烟晴揉了揉发，跟善默说道。
“……”善默觉得天打雷劈都轰在他身上，但他也没办法。
“你是药童子，被灌了不少好药，这也不全是坏处，那也给你抵抗毒药，倒是因祸得福。”木烟晴摸了摸自己脑袋，又轻轻拍了一巴掌在善默肩上，说：“这身子是补不回来了，不过毒还是可以解的。”
其他人都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善默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竟然是这些，这又被灌毒又被灌药的，着实是惨。
善默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木烟晴的眼睛问：“我的余寿呢？”
全场寂静，没人说话，木烟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说：“……你天资聪颖，不出问题，应该是和我们这样的长老一样，要么长生不老要么万年老妖，总之虽然身子不好，没人杀你还是能活很久的，至少百年往上。”
善默点了点头，问：“几时了？”
稳争说：“申时五刻，那群小的去给你准备生辰宴了，你先睡会罢。”
善默一阵尴尬：“你们看着我睡？”
萧笃打着哈哈说：“守着你怕你一命呜呼啊。”
善默又一阵大无语，问道：“师尊呢？”
稳争说：“小君不在，你先休息罢。”
木烟晴摆了摆手，把身上的大氅挂衣架上，他摇着头说：“噬骨终虽毒，但却和泣雨声相克，又和蚀骨咒相生，所以你既不会因为蚀骨咒而病发疼死，又不会因为泣雨声而被毒死，是该说你幸运呢，还是悲惨呢。”
“您说幸运罢。”善默说：“悲惨这个词听惯了，多无趣。”
“我徒弟呢？”远远传来令狐君的声音。
善默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他不耐地坐着，他出声道：“天裂的事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稳争一巴掌拍在他后背：“这不是你担心的事。”
萧笃是唯一在朝当官的人，但他不能出声。
善默坚持不懈地说：“萧王爷虽是朝堂的政客，但萧王爷不必为云霄宫所复出，我们必须自己去朝堂立足。”
不管交情多深，萧笃都没法帮云霄宫，泄露朝廷事是罪，虎视眈眈的人也不少，届时见他于仙门接触过多，上奏弹劾绝对少不了。
令狐君终于过来了，他有当官的经验，他说：“朝廷水深，一朝基本分为两党，在皇帝面前吵的不可开交，恨不得当庭开打那是真的，私下里的称兄道弟和谐共处那是假的，明嘲暗讽若有一步走错了就少不了挨打定罪，上奏弹劾，有大有小，皇帝不在意是小，皇帝若是就这样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便亏大了，帝王之下，不见真情，”
他坐在善默的床边，继续说道：“有道而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同样，身在高堂上，怎能不沾血。在朝为官就是拿着折子顶着张嘴跟人打战，升官？那是踩着人命上去的。”
“……”众人沉默，苏仁杰问道：“那这事怎么办，难道就忍着那厮兴风作浪？”
善默说：“我猜测幕后之人可能是药州的官……”
苏仁杰问：“缘何如此？”
“瑶寂有一次口无遮拦讲了几句药州和忽沙的战事……”窗没关，外面吹进来一朵发香的白色小花，善默把它从头上捏了下来，闻了闻，继续说：“若说归州的局势还是祁州的户部尚书，那都是有目共睹，基本可以看见的事，但药州的战事不一样，没有一个皇帝会废物到让战况如何连外人都知道，所以我猜测他是药州中人。”
萧笃点头，说：“这点看法，我也同意。”
令狐君若有所思，道：“此事应再议，他若是哪州高官，哪是杀，还是不杀？”
一阵沉思，是温润如玉的令狐政说了这一席话：“杀，必须杀，高官又怎么样，仙师又怎么样，皇帝不可能容他泄露机密，他若是天裂真凶，仙门也不可能放过他，怎能不杀。”
“……言之有理”关谦说：“沈驷泽，你已一天未进食，不怕把自己饿出病来？”
善默难得顶嘴：“若是区区三顿我都饿不了，那我干脆别活好了。”
“…你挺有成就感。”令狐君骂道：“被人灌了毒你也不告诉我，若是哪日你横尸街头，我问你，算不算云霄宫亏待你？”
善默道：“不算。我自作孽。”
令狐君没话说，叫人拿粥来，请屋子里的人到别院去谈。
善默看着那碗瘦肉粥，他不是得寸进尺想把自己饿死。
只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馒头了。
神他妈恶心，善默想着。
“呼——”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见它不烫了便慢悠悠的喝了一碗。
善默连话都说不利索都时候景观就开始造孽了。
罪魁祸首就是皇帝了，娶这么多个，生这么多个，还管不过来。
“……”善默把粥喝完了，就躺下歇息，不过一会他就睡着了。
……
“我们得找个弟子去。”冷鹤眠说。
苏仁杰问道：“弟子不是问题，但谁愿意呢，又或者说，谁会政术？”
令狐君正在斟酌着，他在想要不要叫善默去。
“年纪大的弟子根基都已经稳了，政术根本没办法教，只能从新一届的弟子挑。”关谦说：“阿郎是当过官的，朝廷深似海，应该只有他能教这政术。”
稳争思考一番，道：“阿郎的弟子一共就三个，小一辈的……少主肯定不行，诗怀，他更没办法了，他跟我一样心软，还有小谦的儿子往往，他虽然规规矩矩的但是小谦你舍得吗，驷泽……他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