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多人爱她了。
“等等，”她颤抖着声音打断邱铭丞挂电话的动作，“铭丞哥哥，你......你应该知道able吧，那个脑科医生。”
邱铭丞只觉得话题很跳跃，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头往下：“嗯，享誉中外，在他手上的癌症患者治疗率很高。”
“我今天见过他了。”打定主意以后褚清清说话也加快速度，“找你要病例资料就是拿给他看，希望叫他帮我看看能不能治疗沈淳姐的胃癌。”
她随心说着，心里晓得邱铭丞就算不在乎沈淳也有基本的医务人员修养，对自己的病患总归还是会上点心，有他的帮助自己也更好跟able沟通。
却没想到邱铭丞竟然有些激动：“你说什么，他答应帮忙了？”
褚清清撇撇嘴，暗道他怎么这么激动，跟生病的是自己老婆一样。不过实际也没多想，一五一十说去：“对，他人很好说话，刚刚一直在和我沟通情况，主要是我也不懂这方面，就想着跟你说可能你还能有更多的办法，毕竟你才是专业的嘛。”
“......经过他同意以后就把联系方式给我吧，我亲自和他聊。”邱铭丞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又平复了情绪，声音也恢复平淡。
褚清清连声应下来，在挂电话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问邱铭丞知不知道沈淳和秦顾已经离婚的消息。
知道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何况邱铭丞原本也不是管闲事的主儿，或许今天就真的是因为沈淳是他的病人才格外在意吧。
褚清清如是想，在经过able同意后将他的联系方式给了邱铭丞。
闭上眼是褚燃让她放心的话语，说她只需要凭心而动。可凭心而动何尝简单，无论是家里的压力还是情感上的愧疚都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觉得一切都实在是太困难。
如果褚家倒了，自己还能独善其身吗，显然不可能。
“褚燃，”她躺在床上出神喃喃，“求你了，别让我失望，救救我，救救褚家。我不想，我不想......”
我不想再做违背良心的事儿了。
......
第二次化疗的时间到了，沈淳这回学聪明了，自己带了一套衣服，又顺从又担惊受怕地躺在病床上接受了第二次化疗。
化疗刚结束，她被人帮着穿好衣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邱铭丞推门进来了。沈淳说不出话，只能面色苍白带笑地看他。
邱铭丞不需要她的感谢，只需要她答应自己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做手术吧，沈淳。”
“你......”沈淳张嘴都吃力，“说什么？”
但邱铭丞很有耐心，一贯温柔的作态，眼神中尽数严肃和坚定：“第二次化疗以后，用不了一周，你的肿瘤大小就会恢复到可以做手术的水平。”
“我可以为你联系全球顶尖的able医生为你主刀和后续治疗，费用你不需要担心。”他表情认真，“沈淳，手术切除，是最好的方案。”
沈淳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即使似乎已经越过了界限，但她还是很感激的：“谢谢你，铭丞。我知道你是想帮助我，为了我好才劝我做手术。”
随后在邱铭丞欣慰的目光中话音一转：“可我不能去。”
“就因为不能让秦顾发现？！”邱铭丞音量有些大。
沈淳也恢复些力气，她捏了捏手，感受肌肉的无力感：“既然你知道，就不用这么问我，答案很明显的。”
邱铭丞无法理解，连连摇头：“可是你这样下去根本活不长，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和秦顾在一起吗？我不相信你舍得就这样离开。”
“我是不舍得，”沈淳无奈的笑，“可总不能万事万物都顺着我的心意来，比起他现在就陪我痛苦，不如晚点我再走，他也未必真的会来寻我。”
“当你选择做化疗的时候，沈淳，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想活下去的。”邱铭丞没有放弃劝导。
沈淳抿着嘴沉默良久，最终垂下眼：“如果你要听实话，我也想听你的一句实话，你愿意说吗？”
“你问。”
“做手术，我活下来的机率有多大，死在手术台上或手术后护理过程中的机率又有多大，是不是一定能治好我？”
这下是邱铭丞沉默了。
沈淳却一脸意料之中：“你看，这就是结果。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或许能活得更久，做尽了治疗，反而死得更早。”
“不，”邱铭丞走进她，“你不会死，因为再不济也能支撑你活得更久，否则没必要进行手术。就算你死去，也是安详在麻药中离去，而绝不会是某一天秦顾醒来发现你浑身冒冷汗吐血倒在床上突然离世。”
他越说沈淳脸色越苍白，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插，进沈淳的心窝子里。因为他说的没错，都是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
可沈淳还是拒绝：“我想活得久，是想用活得久的那段日子陪伴秦顾，看他笑，而不是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给他擦眼泪搜做不到。
“现在我头发掉的太厉害了，我们见面也很频繁，阿顾本来就疑心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误会我们的关系。”
说着说着，她忽然又下了个结论。
“既然说到这里了，铭丞，”她这话叫邱铭丞莫名惶恐，“左右活不了，我也想好了后路......化疗就没必要做了，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你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也是阿顾最好的兄弟。”
“真的谢谢你，但我决定放弃治疗。”
说着，沈淳颤颤巍巍下床，一步一顿又无比坚定地往外挪步，拒绝了所有人伸出的援手。
那一刻邱铭丞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人家自己有决定，他又没有一个合理关心沈淳的身份，凭什么义正言辞左右别人的想法呢。
沈淳坚强又固执，沈淳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