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信哨兵完全没有预料到叶近椋会来这么一套操作。
作为“容器”的向导能够将哨兵使用异能后遭受的精神反噬转接到自己身上，但这种风险转移向来都是单向通行。
就像水流一般，只能从哨兵所在的高崖流往向导所处的低洼。
——这是乐园哨兵们普遍认可的“常识”。
叶近椋先前也有怀疑过，向导能不能逆向输出，将身上承受的反噬风险继续转移，玩丢手绢游戏，再丢给其他的哨兵，又或是荒原上的变异怪物，当一块专注转接的电流变压转换器。
不过他很快就自己给出了答案：其他的寻常向导肯定是没办法同时兼任输入器和输出器的，倘若向导可以拒绝哨兵的反噬转移，乃至反输出自己接受到的痛苦，那向导的命运绝不可能是沦为奴隶。
于是，在蛇信哨兵自背后贴上他，并恶意地要求他去亲吻突发崩溃的骆天衡时，叶近椋赌了一回。
他在赌，哨兵会因为他只是一介战力平平的向导而对他放松警惕。
如果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把从骆天衡那里接受到的苦难返还给蛇信哨兵。
事实证明，叶近椋赌对了！
“呼、呼——”
跌坐在地上的蛇信哨兵难耐地喘着粗气，只觉自己的脑袋头疼欲裂，似是有把钻子在大脑皮层上深钻猛。位于意识深处的精神海也凶潮四起，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下一刻是否就将葬身海底。
被此等痛苦折磨，就算是蛇信哨兵这等神经质的家伙也没办法继续保持戏谑了。
他双眼里的瞳孔极速收缩成了针状，惨白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了纯白的鳞——
意志崩坏的哨兵的兽化方向与其精神体是一致的，看到鳞的颜色，注视着异化哨兵的叶近椋不由惊讶了片刻。
蛇信哨兵原本的肤色苍白如纸，酷肖末日前曾盛行一时的西方传奇故事中的吸血鬼。但兽化之后，自哨兵的皮肤上生长出来的蛇鳞却白得十分圣洁，并且于这份白中，还隐约蕴藏了些许素雅温润的淡黄——
叶近椋暗自揣度着。
蛇信哨兵的精神体，应该是眼镜王蛇？
而且还是特别的白化种。
伴随着蛇信哨兵的受挫，纠缠着骆天衡的黑影也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压制力。它疯狂地扭动着，影身变换扭曲，像是花屏的黑白电视，怪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渐渐地——
生着四臂的黑影变回了正常的人影，回到了蛇信哨兵的脚下。
许是因为黑影之上寄宿着蛇信哨兵的力量，黑影归复后，被反噬折磨到双目眦裂的白化王蛇终于拿回了部分清明。
“你你刚才做了什么？”他咬着牙，目光冰冷地锁定着叶近椋。
“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叶近椋微微后退半步，和蛇信哨兵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你想对我做什么？”
“这很重要？”
叶近椋挠了挠侧脸：“大概。”
被精神反噬折磨得欲生欲死的蛇信哨兵微微侧头，虽然躯壳与精神都在经受着双重痛苦，但他竟还是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阴恻笑容。
“你似乎对我很有敌意的样子，”先前还嚣张妄为，一副神经病模样的哨兵忽然正经了起来，他仍旧瘫坐在地上无法起身，便索性以仰望的角度昂首，去与叶近椋对视，“为什么呢？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连巽几乎不会把你带离高塔……你应该没有见过我吧？”
叶近椋：“确实。”
他忘却了往事，并不知道这个在蛇信哨兵嘴里提到的“连巽”是何种身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