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临时找人借的衣服，白色衬衣，黑色长裤，挂在身上有些松垮，不是太合身，不过比起刚刚倒是有了几分学生该有的素气模样。
“多谢帮忙。”
康敏淡笑，“小事一桩，”顿了顿又道，“欢迎回来。”
林夏笑了下，算是回应。
康敏要招待客人，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宋楠站在边上，不舒服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小声磨牙，“苏暖简直有病！这些年越来越疯！”
林夏扫了她一眼，宋楠瞬间噤声，她很以前很亲小姨，不过这次回来，总感觉小姨变得冷清许多，这几年见面机会少之又少，多数时候都是视讯，前几天小姨回来，终于见着本尊后，那种小时候的亲昵感似乎变淡了很多，她试图找回小时候那种亲昵，但多数时候还是有些敬畏。
比如现在，小姨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盯着她看的时候，这种视线让她头皮发麻。
林夏收回视线，淡淡道，“以后说话做事注意些，你快成年了，没有人会无条件让着你，你要知道，你能来参加这个宴会，跟这群人在一起，不是因为宋家有多厉害，你明白吗？”
宋楠怔了怔，印象里，林夏是第一次跟她说这种话，像是训斥，又像是提醒，她有些茫然，不知所错，她以为林夏在责怪她。
宋楠有些委屈，“小姨，你是觉得我给你闯祸了吗？”
林夏揉着太阳穴，“这不是闯祸的问题，有些话不是这种这种场合说的，那样会显得你很没教养，小顾照顾你这么多年，你觉得他对你有多失望？”
宋楠呆了呆，没说话。
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就是讨厌那个女人，我不明白，顾叔明明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林夏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半晌，轻轻道，“你还小，你不懂，”想了想，又说，“你顾叔不喜欢太强势的人，咄咄逼人，只会让他反感，有没有那个人都一样。”
说着，伸手帮她整理了下衣服，温声道，“一会儿给人道歉，态度尊敬点，不要任性。”
宋楠咬了咬唇，她觉得林夏变了，以前的她，敢爱敢恨，现在却畏首畏尾，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见宋楠不说话，林夏加重语气，“听到没有？”
林夏眼神有些锐利，宋楠吓了一跳，眼睫颤了颤，不甘心的应了声。
林夏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你记住，柔弱是弱者最大的武器。”
宋楠似懂非懂，想着一会儿要跟戚玥道歉，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不过很快她就高兴起来——戚玥走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戚玥走得很匆忙，甚至没有跟顾淮当面说一声，只是打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要不要打过去再问问？”
大家都忙着跟丁刈庆生，没人注意这边，只有林夏在跟前，温声提着建议。
顾淮没说话，抿唇又给戚玥打过去，电话却是占机状态。
他有些担心，戚玥刚刚电话里就说了句“我有点事先走了”就挂了，语气沉重，闹得他心里不安，但宴会才刚开始一会儿，他也不好提前离席，只能给戚玥发短信，“有事打电话。”
短信发过去约莫两分钟，戚玥回复，“好的。”
林夏打量着他的表情，轻声问，“没事吧？”
顾淮摇头，抬眸看见宋楠，眼神沉了几分，没说话。
宋楠对这个眼神有些害怕，咬咬牙，还是听林夏的话，出声道歉，“顾叔，对不起。”
“不想说不用勉强，”司徒琰胳膊搭在顾淮肩上，似笑非笑，“马上也是成年人了，别天天让别人给你擦屁股就行。”
宋楠面色难看，碍于林夏在场，没敢还嘴。
顾淮抬眸道，“瑾瑜他们呢，怎么就你？”
“陆瑾瑜那个废物喝多了，这会儿睡成了狗，李承锦跟他在一块儿呢，陆敖跟苏暖也不见人影，丁刈有点喝多了，康敏让我们先别走，晚一会儿帮着把几个醉酒的朋友送回去。”
顾淮喝了酒，司徒琰是知道的，这么说也是为了他脱身。
顾淮心领神会，扭头说了句，“我先过去。”就跟司徒琰一道走了。
“丁刈真醉了？”
司徒琰朝远处瞥了一眼，“查不多，他喝了不少，就算不醉，这会儿也不清醒，也不知道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就他妈知道敬酒！”
司徒琰没好气骂了句。
顾淮看他一眼，“丁刈不是那种喜欢应酬的人，还是在自己的生日这天。”
言下之意，这些人怕都是康敏请的。
司徒琰顿了顿，没说话。
顾淮看了眼时间，“你多费点心，帮忙支应着，我先走了。”
“不是吧，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司徒琰不满，“都丢给我一个人？”
“戚玥不声不响走了，我有点担心，”顾淮顿了顿，“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说完人就走了。
相信你大爷！
司徒琰简直想爆粗口，这群狗东西，走的走醉的醉，留他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他很闲吗？他后天还有演唱会呢！一群不靠谱的家伙！
大晚上，戚玥一个人出去，也没说干什么，顾淮担心不已。
他担心是戚睿出了什么事，出门之后，就打给了小家伙。
小家伙刚洗完澡，跟王阿姨坐在家里看动画。
看见顾淮的来电，悄咪咪从沙发上滑下来，趁着王阿姨不注意，拿着手机回了卧室。
“顾叔叔。”
电话那头，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嗓音，抚得顾淮心头一阵一阵的软。
“还没睡吗？”
“没有，你有事吗？”戚睿非常聪明，顾淮轻易是不太给他打电话的，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是短信居多。
大半夜打电话，一定是有别的事情。
“没事，”顾淮声音温和，“今天跟戚玥给一个朋友过生日，她突然走了，我以为是你出事了，你没事就好。”
小家伙愣了愣，抓着手机半天没说话。
顾淮没注意到小家伙的异样，又道，“那你早点睡，我先挂了。”
“爸爸……”
小家伙轻声唤了一声。
顾淮一怔，捏着手机没说话。
戚睿轻声道，“我可以叫你爸爸吗？”像是怕顾淮不同意，小家伙赶紧补充，“没人的时候。”
顾淮承认，自己被这一声“爸爸”叫得心头发软，不管是之前在幼儿园做戏假装喊他“爸爸”的时候，还是现在，这两个字总是轻易就戳中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