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谈睢冉头枕在石舒阳腿上仰躺在沙发上一脸愁眉苦脸。
这于她而言确实是难题，一面是二十几年的恨，一面是至亲亲人。私心里她不愿意让老人家去背谈童娴惹下的祸，但她也自认没有能力能转变谈童娴的劣性。
季琦提议一次性给她一笔钱，让她自个儿找个犄角旮旯守着那堆奢侈品过一辈子，别出来影响老人家安享晚年。这也是一种解决办法，但不长远。
她可以给钱，但有了这次还会有下次，永远的无底洞。但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所以愁！
石舒阳手指轻按她的头皮，捋出一股编辫子自娱自乐。这事儿确实不好办，他是旁观者，比她看得清，可私心里更顾忌她的心情。
“你每月给二老多少生活费？”
谈睢冉竖起食指，“一万，但钱存进户头也见他们动过。”
“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谈，如果她有其他规划你就尽力帮忙，如果没有那就得约法三章，至少不能向以前那样挥霍也不能影响二老的晚年。”
谈睢冉转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小腹前。“我不想谈。”
渴望了近三十年的母女交流，到头来却是以这种方式进行，她不愿意。以前恨过她，可终归是生养自己的人，再恨也无法割舍，那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石舒阳捋顺她的头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乖，我陪着你。迟早会有一谈，未雨绸缪的谈总比亡羊补牢时强。”
“谈什么？谈不拢怎么办？”
“我的想法是看她有没有谋划营生的规划，如果有，你前期投资，后期经营全看她本事；如果没有，那索性听季琦的，帮她安置宅子每月汇生活费给她，让她安享晚年，前提是得约法三章。”
谈睢冉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你是要我承担赡养她的义务，是吗？”
他看出她的抗拒，知她没跨过心里的坎，可他不想她以后回想起来后悔莫及。痛可以扛，钱可以再赚，唯独后悔没药可治。
“是，毕竟她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她不是，没有任何证明能证明我和她的母女关系，就连她的户口本上都没有我的名字。”
石舒阳感觉到衣摆微湿，听她瓮声瓮气的语调就知道她哭了。他把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弯腰亲吻她的耳朵和左脸。
“以后你的户口本上会有我的名字，你不是一个人，可她是。不出意外，她后半辈子都只有她一个人，阿公阿嫲护不了她一辈子。”
“她是上不孝父母，下不爱子女，但你若不帮她，本质上你也成了那样的人。若真要论母女关系，你真逃不掉。亲子鉴定、法律都能判定你们的母女关系。”
她哭得越发不能自已，她知道他说得都对，可她还是不甘……
石舒阳心疼地把人捞起，低头去亲吻她泪湿的脸和唇。他的话太过直白，桩桩件件都直插她的软肋，可只有这样才能逼她去迈心头的坎。
她渐渐止了眼泪，双眼含着泪泡看他。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尽到子女的义务吗？”
他贴着她澄澈清亮的眼睛，“是。”
“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的理由。”
“好。从法律上讲，你们的母女关系绑定了你应该履行赡养义务，法律上也明确说明子女不能因父母未尽到抚养义务而拒绝赡养父母，除非有证据证明父母对你实施过伤害，如果没有，那么即便打官司你也赢不了。”
“从亲情上讲，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阿公阿嫲也希望你们能何解。从感情上来讲，你虽不愿承认，但你依旧把她当母亲看待，不然你不会特意交代前台那件事。”
“从我的私心来讲，我不愿看你以后每每回想起这事时后悔不已。时间不等人，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时再追悔莫及。如果今天换做我母亲，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劝我。”
谈睢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肩上静默，半晌之后才轻点头。
“我听你的。”
他轻笑，其实她心里早有决断，只是少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那我们周末回去一趟，我现在订票，你给二老打个电话。”
“啊？”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打电话做什么？”
他曲起食指轻叹她的额头，“告诉他们我们周末回去，让他们安心，顺便让他们别把养老钱搭进去，这事儿你来解决。懂？”
她讪讪点头，“哦。”
石舒阳：“……”
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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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谈睢冉在石舒阳的陪同下回了趟老家。到家时，二老恰好都不在家，只有谈童娴一人在。
谈童娴开门见是她，猛一下把门摔上。要不是石舒阳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这会儿她的脸能肿得比门大。
谈睢冉气得对门狠踹一脚，“脾气！有本事冲着我发火怎么没本事回蓟城闹去！我他妈就是贱……”
她说完就往楼下跑，石舒阳不敢拦她，只好跟着跑。到了楼下见她直往小区大门跑，赶忙把人拽进怀里。
“冷静冷静，指不定她还在为上回去公司找你的事生气。一会儿好好解释就成，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凭什么跟她解释？恨不能一瓶子敲她脑袋！”
石舒阳一下没忍住，噗嗤一笑。谈睢冉从他怀里抬头瞪他，他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往怀里带。
“好久没见你敲人瓶子了。”
“德性！要不你试试？”
“改天，增添生活情趣。”
谈睢冉视线越过他肩膀瞥见二老正朝这边走来，伸手轻推他，反倒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他的怀抱自带镇静功效。
“我公我嫲正瞧着咱呢。”
石舒阳立马松开她，转身就见二老停在十步远的地方，脸上立马浮现不自然的红晕。
谈睢冉偷笑着瞟他一眼，急忙上前帮忙提东西。原来二老是得知他们今天回来，一早就出门买菜了。
阿嫲笑着打趣，“楼上有人，怎么搁楼下站着呢？”
石舒阳接过谈老手里拎着的东西没有多言，谈睢冉轻哼一声也没作声。
谈老一看就知道里头有文章，不是丫头犟脾气就是女儿把人轰了出来，老爷子倒背手气哄哄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