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春天，临近毕业，石舒阳早早备好毕业论文等着答辩，却不急着找工作。他最近对这件事颇为苦恼，再次站在人生分岔口，头一回如置身迷雾之中。
他抱着电脑靠坐在床边，扭头看了眼睡得不甚安稳的谈睢冉，抬手轻拍她的后背以示抚慰。
谈睢冉前些天得了重感冒，接连的发烧、咳嗽搅得她消瘦不少，脸色也不是很好，即便睡着也能看出脸色有些苍白。
偏巧还撞上公司拿下了大项目，接连的加班出差弄得她又有失眠的迹象，常常半夜突发低烧，直到这几天才稍有好转，是以石舒阳夜里不敢离开她，只好调暗电脑屏幕亮度，倚在床边看文件。
谈睢冉醒来时，石舒阳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人工智能研究院的简介信息发呆，连她醒来挪到他身边都没有反应。
她把下巴轻搭在他肩上，“唔，怎么还不睡？”
他扭头在她唇上轻啄，“正准备收拾收拾上床睡觉，吵醒你了？”
谈睢冉在他颈间轻蹭，“没有，有点渴了，想喝水。”
石舒阳把备在床头的温水加到泡着苦莲心的杯里，“润润喉。”
谈睢冉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就不愿意喝了，“苦。”
“慢慢回味，带着甘甜。”
她摇头拒绝再试，石舒阳便重新给她添了杯水，自己喝着苦莲心茶。
“你在看什么？”
“研究院的简介，前些日子导师手里有名额就把我的名字推了过去，昨天刚收到他们的通知。”
谈睢冉往里挪了挪，让出位子示意他到床上来。石舒阳合上笔记本电脑后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侧身环抱住她。
“我导师建议我攻读博士学位，但又怕我有抵抗情绪就顺手把推荐名额让给了我，学院又希望我能留校任教，因为没想好，有些焦虑，所以还没跟你说。”
谈睢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听闻他的解释“噗嗤”一笑，“难得见你焦虑，真是奇观。藏得挺深，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唔，我就当你在夸我吧。”
“少臭美，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心里的天平有没有倾向哪边？”
石舒阳如实摇头，“其实都是不错的选择，所以不好抉择。”
“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石舒阳笑着亲吻她的亮闪闪的眼睛，“求之不得。”
“我的想法就简单得多，也很现实。攻读博士太烧脑，容易加速秃头……”谈睢冉摸摸着他的脑袋，一下到他会变成地中海的油腻中年男就止不住打寒战。
她不能接受地中海的弟弟，颜值再能打也扛不住地中海的杀伤力，“所以读博就算了，学位诚可贵，头发价更高。”
石舒阳有些哭笑不得，她的思考问题的方式一如既往的别致。他有些期待她会怎样评价其他两个选择，笑着示意她继续。
“高校教师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为人师表受人敬仰，名利双收也不是不可，可高校女学生太多也疯狂，你又太招人，我招架不住，所以也被除名。”
显而易见，研究院的工作环境更适合他这种招人的人。本就是他喜欢的领域，又没有杂七杂八的干扰因素。研究院在她心里是上上选。
“可我想读博怎么办？”
“读呗，有钱难买你开心。姐姐是你的铁粉，弟弟勇敢飞，姐姐永相随。”
“那如果我想留在学校任教呢？”
“教呗，大不了我翘班去帮你守着课室，把女学生全挡在门外。”
石舒阳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子用唇去堵住她的嘴，换来她微微挣扎。
“我感冒……”
“我自带抗体。”
谈睢冉就这样沉沦在他的深吻里……
次日清晨，石舒阳醒来时觉得喉咙干痒，鼻子出气也不甚顺畅，深觉自己可能一不小心中招了。
他低头看怀里素着脸的女人想起昨晚她略显无厘头的解答微勾嘴角，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便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准备早餐。
谈睢冉醒来时，身边人早已不见踪影。她趴在他的枕头上轻嗅他的气味，心情终于摆脱感冒的阴霾而放晴。她闭上眼睛准备赖床，石舒阳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正催她起床吃早饭。
她伸了伸懒腰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进浴室。
楼下，石舒阳正站在阳台边上边给花花草草浇水边和导师通电话，他先感谢导师的赏识和推荐，随后表明自己暂时没有攻读博士学位的打算，婉拒了他的好意。
导师话语里有些惋惜，但也尊重他的选择，还笑称往后如有继续深造的打算可随时咨询他，他会帮他物色合适的院校和博导。
谈睢冉下楼时看见他倚着阳台对着电话笑得分外耀眼，眼里闪烁着细碎光芒，桃花眼里盛满笑意。
她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想偷听他的谈话内容，岂料刚越过阳台门就被他发现。
“好，到时候第一个给您送请柬。”石舒阳挂了电话后便转身抱住她。
谈睢冉不知道他在跟谁通电话，可听见“送请柬”时还是禁不住脸红，也没好意思多问，反倒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把我养的兰花浇成什么样！”
“嗯，老婆教训的是。”
“想得美，谁是你老婆了？”她佯装不高兴的噘嘴，“你还没求婚呢……”
石舒阳有些头疼，他是典型的理工男，算不得纯直男，可浪漫二字跟他也搭不上边。
他没有恋爱经验，也做不到像别人包下大屏幕又是蜡烛又是花的求婚。眼下看来，不求婚这老婆是当真求不着了。
“我努努力。”
谈睢冉不爱搭理他，一把推开他扭头跨进屋里，“饿死了，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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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舒阳最后还是选择研究院的工作，谈睢冉的意见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他个人喜好。
他委婉拒绝学院的邀请，可导师硬是想留他在学院任教。
“课业不是很繁重，你先兼着开公共选修课，要是到时候实在忙不过来，我让其他人帮忙顶着。晚上抑或周末上课，不占用你的上班时间，就这么说定了。”
导师这么安排他也不能再三推脱，只好先应下来。
“那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多多指教，毕竟我在这方面没有经验。”
“年轻人适度谦虚就好，别过度自谦啊！你的能力我清楚，要不然也不会硬要留你。高校研究氛围好资源广，对你事业也有帮助，学校实验室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石舒阳后来把这事儿回家一说，果不其然，小女人紧皱眉头，一本正经的说，“公共选修课在晚上和周末上课吗？这都是谁安排的，不等于留给你犯罪机会吗？”
“有你在身边我何必犯罪。”
“那可不好说，男人就爱寻刺激，大叔配萝莉的事儿不少呢！公共选修课全校都可以选的那种吧？要不你换门院内选修课吧，女生没那么多。”
石舒阳哭笑不得，“要不我现在就辞了，也还来得及。”
“算了，这样显得我小心眼。晚上上课带上我，周末就算了，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周末去上课的。石老师，我坐前排好不好？”
石舒阳托起她往楼上走，“坐我腿上都行。”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