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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蓉原以为程森淼不再上课瞌睡后，她就不用提心吊胆地打掩护了，毕竟是自家同桌，打个掩护也是应该的。可结果呢——程森淼居然在语文课上看英语语法书！陈晓蓉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朝她身上啃一口。她自己是正襟危坐，可总感觉赵老师的眼神时不时地就往这打量，吓得她后背发麻。
“别慌啊，”程森淼小声说，“同桌，给什么打掩护不是掩护？这都是一件事。”
陈晓蓉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可怎么这语气就那么欠扁呢？
语文课一下课，程森淼就呓语着：“我不行了，太困了，我一定得歇会。晓蓉，上课你再喊我一下。”说着她就往下一趴，整个人软了骨头一样，没声了。
陈晓蓉小心地收拾桌上的书，尽量不弄出动静，突然有人敲了敲桌子，陈晓蓉抬头一看，是班上的周彬。她瞪了周彬一眼说：“干嘛！小声点。”
“程森淼怎么趴着了？”周彬指了指程森淼，压低了声音问：“她不舒服啊？”
“她就是单纯的犯困。”
男生咧嘴笑了，“她怎么每一天都犯困啊，我经常看到她打哈欠。”
陈晓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干嘛呢，你整天盯着我同桌看吗？”
“哪里有。我坐在后面，往前看就看到了啊。”周彬摆了摆手，打着哈哈，“不和你说了，吃早餐去。”陈晓蓉狐疑地看着他和几个兄弟出了门，心里总感觉这事儿有鬼。周彬是十四班的班长，在男生里有号召力，和一部分女生关系也挺好，就是嘴上说话没把，有点不靠谱，爱逗女生。陈晓蓉和他一路从小学做同学到了初中，对他也算了解，肯定有事，肯定有鬼！
周彬几个人赶在上课钟前冲进了教室，他把两瓶冰的矿泉水放在陈晓蓉桌上，风一样地在她耳边扔下一句，“蓉姐，水给你喝啊！一瓶给你同桌。”
“去你的蓉姐！”陈晓蓉暗骂了声，恨不得把矿泉水给他砸过去，这个周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数学老师踩着上课钟声进了教室，趁着他惯例批评时，陈晓蓉推醒了程森淼。
程森淼叹着气坐直身体，脸上一冰，她打了个激灵，清醒多了。原来是陈晓蓉把一瓶冰水贴在她脸上，陈晓蓉说，“给你喝的。”
“好同桌，谢了啊。”程森淼拧开喝了口，沁凉，又拍了拍脸，整个人清醒起来。她随口一问：“你下课去买的？”
“周彬给的。”
“哦，沾光了，多谢啊。”
陈晓蓉恶狠狠地拽了拽她，“是给你的！”
“给我干嘛？”程森淼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我和他又不熟。你们青梅竹马的，给你送个水也正常。”
“不和你说了！听课听课！”
程森淼就也开始认真听了回数学课。幸好今天讲的是新的章节，她好歹也是考过高考数学的人，不至于连点基础也听不懂。就是毕业后除了加减乘除外也就没用过别的了，那些公式和定义早就忘得精光，需要找人借本从初一到现在的笔记好好恶补一下。
她给数学也定下了目标，循序渐进，下次月考考个及格就行，这90也不算遥不可及吧？等她先把定义和公式都给记下来，再去买些辅导题做，既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那就当做高考对待，直接开启题海战术。
其余她能考好的科目，程森淼打算按部就班的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至于课堂上的时间嘛，就用来啃下这几块骨头。
这是程森淼一贯奉行的准则：要么不做，躺平任嘲，要么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忙了一整天，几乎耗尽了程森淼所有的精力，她太久没有过被这种忙碌包围的感觉了，以至于韩斯越和金悦诗到舞蹈团时，她还靠在镜子上休息。就坐在地上，歪着脑袋，像睡熟了一样。
教室里还有几个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程森淼和她们的关系也挺不错，大家各自热身拉筋，没有人去吵醒她。
一看到金悦诗，就有人停了动作，走到她旁边说：“你看，程森淼睡着了。”她叫吴雨彤，是隔壁二班的学生，和金悦诗还算熟悉。她边笑边说，“我听孙珊珊说，她今天听了一天课，太累了。”
金悦诗差点笑出声：“听一天的课？太累了？你要不说我还以为她做地下党去了。”她悄悄走到程森淼身边，弯着腰看了会，又招呼其他人过来。几个人围到程森淼身边，轻声讨论着：
“程森淼好白啊，她脸上都没生痘痘。”
“等下记得问问她用什么防晒霜啊！”
“我发现她鼻子很挺，你们觉不觉得？你们猜她有没有交男朋友？”
“那你等等偷偷问问她好了……”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孙珊珊也围着看，但没有加入讨论。类似的话题她听班上的女生偷偷讨论过，她们课间偶尔就会趁着程森淼不在时围在一起讨论她，但有趣的是，她在女生堆里似乎评价很不错，有好几个人说程森淼帮过她们的忙，比班上只会闹腾的男生还好很多。还有就是——她们常羡慕程森淼长得高，申城处于南方，班上的女孩子普遍不算太高，就连一些男生的身高也还赶不上程森淼。
就连孙珊珊和程森淼待久了，也觉得和她相处舒适，程森淼很随和，在班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生气一样。在这个已经初步具备审美观的年龄里，孙珊珊觉得程森淼长得很清秀，就像那种温柔文弱的读书人，但她的眼睛很不一样，她心情愉悦时眼睛里总是特别有神采，精神得很。
“哎，吴雨彤，上次追你的那个男生有没有程森淼高啊？”
“让你再提！你一说我就来气，他也就比我高不了多少，长得还没程森淼好看，你再提你去追他好了！”
“去你的吧！”
程森淼在一围女生中被吵醒了，她眼睛一睁开，就发现自己和动物园里的熊猫一样被围观着，吓了她老大一跳：“干什么呢你们。”
女孩们哄笑着四散了。
孙珊珊扶着她起来，说：“老师还没来，大家都还在玩呢。”
程森淼揉了揉脖子，转头就看到了在远处热身的韩斯越，她对孙珊珊说，“你练你的，我不吵你了。”说着走向韩斯越，和她打了个招呼。韩斯越看了她一眼，问说：“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程森淼拿了一瓶水拧开，说：“睡得挺好的，就是今天有点累了。”
韩斯越：“听说你是上了一天的课，太辛苦了。”
——还好没喝水。程森淼暗自庆幸，否则她一口水分非得喷出来不可，她好像就在韩斯越眼前变成了两个黝黑大字：学渣！程森淼忙说：“谁、谁和你说的这是，没有这回事。”她摸了摸鼻子，解释说：“我定制了一个学习计划表，就是还不太习惯这个学习强度，适应几天就好了。”
韩斯越很轻地笑了，她转过头：“那你加油吧，舞蹈团外面有张桌子，你可以去那边看会书，不然你呆在这也没事做。”她给程森淼指明了位置，程淼淼得了指示，忙不迭地就往外走。她就坐在外面背单词，老师来时还夸了她一句用功学习，听得里头的女孩们都笑了。
就这么过了一周，程森淼才算习惯了这个学习强度，没有先前那么犯困了。上学的日子也一如平常，程森淼时间掐得准，总能在路口等到她们上学，放学也很自然地一起走，形成了习惯。
这天周五，起码对程森淼还是很平常的一天。她们三人照常走到了那条小街里，在过两个路口就能各自回去了，韩斯越和金悦诗离得不远，只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程森淼选了个很安全的地点，两个路口后在走到大路去，平时她们总会在这分开。
“那我先走了，咱们几个周一见，韩斯越，记得想我啊！”金悦诗和她们摆了摆手，韩斯越也摆了摆手，程森淼说，“那我也走了，周一见。”她骑上自行车，笑着和韩斯越说了再见，正准备走时，韩斯越停下脚步，突然喊停了她。
“等等。”
“怎么了？”
“我去前面买点东西，我们一起走吧。”韩斯越说着，推着自行车就往前走。程森淼听了也是高兴，她走到韩斯越身旁，一边问：“斯越，你准备买什么？”
韩斯越没有回答。看她似乎是不想提这件事，程森淼也没有再问，就只是静静地走在她身边，走了不过半分钟，韩斯越又一次停下，她没有说话，程森淼却觉得有些反常，她试着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
沉默了十来秒，韩斯越才开口。
“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好啊，你说。”
韩斯越抬头盯着程森淼，她此刻异常严肃，程森淼隐约觉得不对，就听见韩斯越直接了当地问：
“程森淼，这条是你回家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