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饮品店出来后，程右买了根雪糕含着，好看的眉一挑。
“我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吧？”他把嘴里的雪糕调了个位置，“又不是期末，哪来的报告啊，陈在澈肯定唬了你。”
“……”程左顿了顿，“我有门课，确实得写报告。”
程右：“截止日期呢？”
“明天。”
“我可友情提醒下啊，那小子刚刚和你说是今天。”程右拍拍程左肩膀，咂舌，“哎，你行了你，咋这么难过。”
程左想不通陈在澈为什么骗他：“明明都是好哥们儿。”又皱眉：“程右，大冷天你又吃冰棍，给我吐了！”
程右身子一倾，躲过了程左的袭击。
“我知道陈在澈为什么诓你。”程右笑嘻嘻。
“为什么？”程左催他。
“因为那小子喜……”程右脑海忽然浮现郁知然的笑容，嘴巴闭住了，“我不想说。”程右搭上程左的肩：“不过，你和郁哥换手机号了吧？你把郁哥手机号给我，我就考虑考虑。”
程左半信半疑地拿出手机，点开郁知然的名片。
“嘿嘿。”程右拿到郁知然的手机号，立即从程左身边跳开五步远，“谢谢我亲爱的左哥哥，那老弟我就先回去了。”
意识到再次被骗的程左急跳脚：“喂！你这混球！”
*
郁知然跟在陈在澈身边慢吞吞地走着，满怀心事。
这地方……有点眼熟啊。
他们的方向是商业街地铁站附近的高档公寓区，郁知然会对这里感到熟悉，是因为他有个叫祝黎的客户曾经住在这里。
位面重合太可怕了，不仅带过来了不同世界的人，还带来了他们曾经逗留过的建筑。
不过祝黎应该搬家了吧。
祝黎是郁知然在陈在澈后的下一个客户。
郁知然认识祝黎的时候，祝黎二十四岁，刚跳级读完研究生，成立了个人工作室。郁知然走的那会儿，祝黎的工作室似乎有发展成公司的兆头了。按时间线来说的话，他现在应该二十八岁左右。
不过凭祝黎的商业头脑，就算现在成了大公司的总裁，郁知然也毫不意外。
祝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当时任务出乎意料地轻松。
他在祝黎面前的人设是祝黎白月光的冷酷替身，平日只要和祝黎吃吃饭，一起忙点儿工作，客户满意度就会蹭蹭蹭地往上涨。
任务中期祝黎还让他签了份契约恋人守则，但郁知然没放在心上，反正签了契约后，他要做的事还是那么几件——
叫祝黎起床，给祝黎做早餐，陪祝黎吃饭，和祝黎上班。
要是再说的话，就是比陈在澈多了一步，偶尔要陪祝黎上个床。
“……”
但这时候真不想看见祝黎，祝黎平常只会闷头工作，很无趣，隐藏性格也棘手，就上.床的时候能多说两句话。
想到当年那些枯燥的生活，郁知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哥？”陈在澈注意郁知然的心不在焉好久了，他探头，“困了的话要不要在我家睡会儿？”
“啊。”郁知然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抿出温柔大哥哥的笑，“没关系，谢谢小澈关心。”
看着郁知然强撑的表情，陈在澈顿住脚步。
郁知然回头：“怎么了？”
“……”陈在澈拽住郁知然的手，“哥，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子？”总是不和他说真心话，说话的语气也像哄小孩。
“呃……”还真是。
但这么回答客户肯定会生气，郁知然快速思索了下温柔暖男会怎么反应。
他首先轻笑一声。
陈在澈皱眉，拖长尾音：“哥。”这是承认把他当小孩子了吗？
郁知然把手放到陈在澈的肩膀，然后水平平移到自己肩膀上方，唇角牵着淡淡的笑意，在月色中惹人心颤。
“你比我高这么多，我怎么把你当小孩子？”
陈在澈眉间的疙瘩松缓了些。
“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郁知然笑道。
陈在澈看着郁知然脸上的笑容，眼神忽然暗了下去：“哥，你离开我的这几年，有恋人吗？”
“没有。”郁知然即答。和祝黎契约恋爱不算。
陈在澈眼前一亮：“那，你有遇上喜欢的人吗？”
“还没有。”
郁知然背对着月光，月色朦胧，陈在澈看到淡淡的银辉洒在他身上，有些滑进了他唇角的弧度，像是把星河镶嵌在了那里。
陈在澈听到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
他喉咙发燥，身体不由自主地凑近郁知然。
啾。
在郁知然脸颊上落了一吻。
郁知然怔了半秒。
“小澈，你……”
“我喜欢你，哥。从五年前，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开始了。”陈在澈干净的嗓音轻轻响在郁知然的耳畔，“哥没有恋人，也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就好好加油，让哥喜欢上我，争取跟哥在一起。”
郁知然：我虽然没恋人但我有客户啊！
陈在澈握紧郁知然的手，又说：“我不想让哥感到负担，所以就算最后拒绝我了也没关系，我还是你的弟弟，唯一的。”
“……”
郁知然心情有些惆怅，但还是没崩人设地抿起唇角。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看待我的。”郁知然有些受惊，为难地低下头，“谢谢你喜欢我，我真的很开心。但是……”
“我会等的！”见郁知然没有即刻否认他的表白，陈在澈激动地抓紧郁知然的手，“哥，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的，真的——阿嚏。”
陈在澈吸了吸鼻子。
陈在澈还穿着被茶水打湿了的单薄衣裳，郁知然见状，连忙拉着他往楼里去，趁机停止这个话题：“我们快上楼吧，别冻感冒了。”
陈在澈小小地弯唇，身子悄悄往郁知然的身边靠了靠。
过了会儿。
“哥，我突然有点难受。”他闷哼出两句，“走不动了，你能不能扶着我……”
……
……
不远处，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冷冷地收回目光，双拳攥紧，指甲嵌进肉里。
“郁知然……”他低声。
四年不见，他就冲着别人笑，还笑得那么开心，被别人亲脸的时候也没看他挣扎。
男人阴冷地盯着两人远去的方向，狭长的眼眸阴霾满布，周身的低气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