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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无孔不入,春溪杖责(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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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然毒至,忽而又解。

    从毒发到无恙,其实也不过十多息工夫。然而若是两下搏命相杀,这十多息工夫、已足够他死数十次了。

    杨朝夕寒毛乍起、冷汗发背,想想方才中毒时的狼狈和丑态,不免又愧又惊。当即起身抱拳道:“蛇姬姊姊好厉害的手段!当真是‘用毒无形迹、杀人谈笑间’,若以此毒对付那妖物,定可一招奏效、神鬼难觉!”

    “咯咯咯!杨少侠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蛇姬闻言,登时笑得花枝乱颤。杨朝夕此刻才携起茶壶,将她身前茶盏注满。蛇姬轻呷一口,才摸出两只瓷瓶道,

    “奴家这毒,却是潇湘门历代蛇女传下的古方之一,唤作‘无孔不入’。乃是以白花蛇毒混以蜈鳌、蝎尾、蟾酥等毒物,加蛇舌草熏蒸而成。因只取那镬盖上的一层水露,故又名‘白花蛇草露’。

    这露无色无味、出瓶既散,莫说杨少侠,只怕神仙也难防备。不过缺点便是药力略薄,只可维持盏茶工夫左右,若是要用来麻痹敌手、救回朋友,还须速战速决为妙。”

    “若这一瓶是毒药的话,那一瓶便是解药了罢?”杨朝夕听罢连连点头,却又指着另一只瓷瓶道。

    “杨少侠所料不错。那一瓶的确是解药,乃是蛇舌草的花粉炮制而成,微有奇香,最沁心脾。只须叫中毒者嗅到,那‘白花蛇草露’的毒性便可立解,气力神志顷刻恢复如常。”

    蛇姬侃侃而言,将这奇毒“无孔不入”的构成、解药、炮制方法等,一次向杨朝夕道了个清楚。

    杨朝夕略一回忆方才明白,原来刚刚蛇姬放毒之前,便以擦汗为掩饰、早早嗅过了那香帕上的解药。是以待“无孔不入”挥发开来时、只有他一人中招,放毒之人蛇姬自是安然无事。

    想明白此节,杨朝夕抱拳又道:“蛇姬姊姊慷慨赐药,助解燃眉之急,小道在此谢过!只是这奇毒炮制不易,小道所须用量更是不少,不知当费多少银钱、方可酬谢?”

    蛇姬秀目波转,却是嫣然一笑道:“杨少侠既以螺笛相邀,说明心里还念着奴家的好呢!只此一条,便可抵白银千两啦!若少侠当真怀恩欲报,便陪奴家吃几盏茶如何?咯咯!”

    蛇姬轻笑声中,却向棚外花姬使了个眼色。

    花姬登时会意,玉手自袖中翻起,却是捧出一只拳头大小的酒榼,徐徐摆在杨朝夕面前:“杨少侠!这里尚有一榼‘白花蛇草露’,莫说迷翻几个妖人,便是一大群骡马、怕是也够用啦!”

    蛇姬却将茶盏端起,笑吟吟又道:“少侠不必焦心,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先以茶代酒、共饮几盏可否?”

    杨朝夕忙将酒榼悬于腰后,给自己也斟满了茶汤,捧起笑道:“正要敬蛇姬姊姊一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月希子覃清暂别杨朝夕,穿过半个大校场,回到麟迹观众女冠歇脚纳凉的茅棚下,先向元夷子佟春溪行了稽首礼。

    佟春溪双手负后,神情冷肃,接过风夷子许梅香递来的荆杖,挥开想要劝解的雪夷子丁陌娘,背对覃清喝道:“月希子!还不跪下!!”

    覃清哪里料到会是这番光景,双膝一软,登时“扑通”跪下,张口怯怯道:“师、师父……弟子可做了什么错事?”

    “孽徒!昨日你无故出走、不告而别,可知师父与你师姊妹们苦寻了多久?!”

    虽已过了一夜,佟春溪依旧怒气难消,手里荆杖忽地扬起,“嘭”地一声闷响、重重砸在覃清背脊上,登时将个身量未足的覃丫头,打得趴伏在地。

    强烈的火辣灼烧之感,顷刻在背上蔓延开来,痛得覃清五内一阵抽搐,却不敢叫出声来。冷汗、泪珠和清涕登时一齐滚落下来,再爬起跪好时,已成了梨花带雨的模样。

    然而师父正当盛怒,不论如何辩解,皆无济于事。覃清忍着疼痛,将恳求目光望向附近的师姊妹们,才发现师姊妹们已个个噤若寒蝉,眼里虽有同情之意,却无一人胆敢上前劝阻。便是一脸急切的丁陌娘,也被许梅香拽住胳膊、不许她上前求情。

    万般无奈,覃清只好吞下心中委屈,伏地认错道:“弟子……知错啦!求师父责罚。”

    “嘭!”

    第二下荆杖却是抽在了腰际,登时痛得覃清歪倒在一旁。想要再度爬起、跪好,却觉腰部似断开一般,痛得天崩地裂。只好侧伏在地,“嘤嘤”地抽泣起来。

    “你既知错处,却还要明知故犯!今日若不责罚你,如何叫阖观坤道晓得规矩!”

    佟春溪越说越怒。想起昨日午斋后,自己与一众女冠几乎将大校场内外、并香山寺客房后院寻遍,皆无覃清踪迹时的焦急,气便不打一处来。

    若非后来听了一处酒垆掌柜伙计之言,知道覃清是与一位少侠急奔而去,猜到是那冲灵子杨朝夕。旋即又向肖湛、廖海谦、尚思佐、仆固行德几人,核实了二人行径,几乎便要以为覃清是遭了贼人掳劫。

    此刻见覃清伏地痛哭,心下不由一软,当即抬眸轻咳道:“月希子,你如实说!这一日一夜究竟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勾当?!”

    覃清收起眼泪,正待开口相告,却听得“勾当”二字、无比刺耳,登时不知哪里涌来的一股之倔脾气,将心一横道:“弟子只是回城去见爹爹,哪里有什么‘勾当’?望师父慎言。”

    佟春溪闻言、立时双眉倒竖、声色俱厉道:“逆徒放肆!!今日便打杀了你,也是你不尊师敬长在先!如此不知悔改、出言顶撞之徒,留你作甚?!”

    话未说完,众女冠又听得“嘭”地一声大响,那荆杖登时抡在了覃清左臀上。许是使力过猛,竟将覃清娇小身躯抽得滑出数尺。覃清登时几个滚翻、五体投地,却连爬起身的气力也没了。

    便在这时,丁陌娘终于挣开许梅香阻拦,一把冲上前,将佟春溪手中荆杖夺下:“佟师姊!如何不叫月希子辩解,便行荆杖之罚?纵是她有错在先、当受责罚,又何须下此重手?”

    丁陌娘虽声音急切,却是苦口婆心,并无冒犯之意。

    佟春溪听罢,心下终于有些后悔起来,只是当着众女冠之面,又有好事的江湖门派在一旁围观,自是不肯温言好语地转圜几句。当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寻了自己的竹藤椅坐下,继续观望起四方台上的比斗来。

    众师姊妹见观主怒意稍减,又看到许梅香、丁陌娘二人不约而同向她们使来眼色,这才慌忙奔上前来,七手八脚将覃清扶起。又寻了十多只圆座、排成一道“绵榻”,将覃清安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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