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披了件披风,快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这是什么病?”赵承基边走边问。
“这…还不知道呢。”清河赶紧跟上主子。
赵承基听了这句话,
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清河,生气地说到:
“不知道?!没请太医吗?”
清河哭丧着一张脸说道:“没有,说是承微不想麻烦人,还说今儿个是殿下的好日子,她请太医会让人说闲话,再让殿下惦记着,可就罪过了。”
赵承基大步流星,几步就出了留香阁,一众丫鬟奴才不知所措。
清河像倒豆子一般,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末了还出卖了裴知意。
“裴主子不让我跟您说,奴才起先以为是伤寒,结果小半个时辰那边也没静下来,实在是不敢不说啊!”
赵承基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心里又担忧又着急,不请太医?还不让告诉自己?怎得这么任性!
赵承基急得踢了清河一下,咆哮道:“还不快去请太医?等着我去请?!”
清河一溜烟就往前跑着,不见了踪影。
赵承基来到追云阁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动静能传到留香阁那边去了。
追云阁灯光通亮,一片喧噪,顺子往屋里拎水,因动作过大洒出来许多,绿蚁忙里忙外好像端了吃食,赵承基走进内室,红泥在用浸了水的帕子照顾裴知意,一边用哭腔劝说着:
“主子,红泥求您了,请太医吧,要不把金医女叫过来也行啊,不麻烦的……”
红泥说着就看到了赵承基,脸上登时有了喜气,仿佛殿下来主子就有救了一样。
赵承基从红泥手里接过裴知意,确实如清河所说,手脚冰凉,身上和脸上滚热,小脸青一块红一块,嘴唇却发白,牙齿打着冷战,发出哆嗦的声音。
裴知意像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额头上细密的汗浸湿了头发,发丝粘在她脸上——那是他今天中午的时候亲自帮她散的头发。
赵承基抱着裴知意,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却不知怎么自己也打起了呼噜。
一瞬间,自责、恼悔夹杂着痛苦喷涌而出。
他心爱的女子疼成这副样子,却不敢告诉他,因为当时他在宠幸别的女人,这简直太讽刺了。
赵承基心疼裴知意,接过红泥的帕子给她擦汗,一边叫着“意儿,意儿”,一边轻轻的亲吻她的脸颊,鼻梁。
“意儿,不怕,本宫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裴知意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唤她,那声音竟然像极了殿下。
“殿下…?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裴知意以为是出了幻觉,只听赵承基说:
“你生病了,我就来了。”
裴知意一阵委屈,病痛的折磨和心灵上的孤独让她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肯定是太想见殿下了,都出了幻觉,殿下这会子在配那个林昭训,哪里能来看我呢?”
一提起林昭训,裴知意就更委屈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腹心酸。
赵承基其实不太懂为什么裴知意这么在乎这些,他虽是太子,可也没有在姬妾上面的事高人一等,京城里普通人家都有三两姬妾,何况那些王公贵族?不说别人,就说容礼那小子,比自己还小了两岁,正妻没有着落,小妾已经纳了十几房。
而自己不过是两三个,裴知意就受不了了?按照常理,等他登基之后,还要纳一批老臣家的女儿,这是为了政治,笼络人心,也是拿捏住他们命脉的手段。
他有些不解,难道意儿从没看过三从四德之类的吗?难道家里不曾有姨娘?还是她的母亲就像她这般?
赵承基头一回在面对一件事的时候分不清是非对错。
“意儿,意儿”,赵承基还在呼唤裴知意,裴知意哭着哭着突然发现这不是梦,一下子意识回到脑袋里,惊喜道:“这不是梦?殿下!”
赵承基看到裴知意有了意识,稍微松了一口气,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突发疼痛,不告诉本宫?也不去请太医?裴知意,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裴知意听这话眼神一暗,低下了头。
“今儿是殿下的好日子,臣妾不敢叨扰,若是坏了殿下的好事,定要有人说我妒妇。”
“你是不敢?学乖了?还是跟我置气?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来赌气!”赵承基心里又气又急。
其实裴知意也不只是想赌气,之前那次两人闹别扭之后她也想过很多。
她是真的不敢去打扰留香阁,也怕有了新欢,自己去请人也不回来。
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带着看似严厉的斥责,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好。
“呃……”裴知意身上的疼痛难忍,没忍住轻哼一声。
“太医呢?怎么还不来?问问去。”赵承基大喊,喜儿领了命就跑出去问,赵承基手足无措,若是治国方略他可以侃侃而谈,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场景,他就不会了。
赵承基不忍心教训裴知意,就一边哄着她一边揉揉。
绿蚁和红泥对视一眼,皆是不知道着是好是坏。
今儿主子迷迷糊糊起来,就问是哪天,以为是熬过了一夜,没想到那时候前厅正热闹着,她们俩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怕说错话。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裴知意竟然直接倒在地上,嚷嚷着疼。
红泥第一想法是找太子殿下,找清河,请太医,可主子眼尖。一把就把她抓住,不让她找太医,更不要告诉殿下。
裴知意当时没想那么多,确实有赌气的成分,想着明天让太子内疚一下,可没想到这疼痛实在难忍,不一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多时,太医就来了,还是之前给裴昭训看腿的那个李太医。
李太医带着药箱,打开木头匣子,熟练的拿出自己那套看诊工具,把红绳一端叫给医女,医女走进床帐,将那铮铮的红丝线系在裴知意手上,那红线的另一端已经固定,李太医细细捏着那根有裴知意脉象的绳子,眉头微皱。
不一会儿,李太医眼中尤为不解:“太子殿下,从裴昭训脉象上看,是由于两味相克的药性冲撞,导致的经脉紊乱,这才会有昭训的这些症状。”
“但是呢,这种亮亮相克的一般出现在中毒者的脉象上,敢问昭训今日都吃了什么东西?”
红泥和绿蚁相互对照着,一一把裴知意今日的吃食报了上来,李太医边听边摇头,直到听见了绿蚁说:“哦对了!主子今日还吃了一些酒,是从库房里拿的杏花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