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5虚情
“YouknowwhatIamsaying.”
前天是双马尾酷女。
昨天是双马尾拽姐。
今天是双马尾萌妹。
非日常狂欢训练室里七个扎小辫的女孩子对着玻璃大眼瞪小眼。
这里面包括怎么看自己怎么别扭的小谢同学。
脸还是那张脸,鼻子也还是那个鼻子,人是那个人。可怎么就感觉不是那味了呢,我不是天底下第一大帅哥吗?
粉粉,她蹲在年雪身后的地板上看小姑娘收拾练习室:我觉得我不是我了,好像没以前帅了。
如果不是手上扫了垃圾很脏的话,年雪很想回头弹个谢氏脑瓜崩:“谢小姐,三天了,你重复问我的第二十六遍。我郑重的回答你,很适合并且非常好看。”
没想到话音落地面前的小老虎还是蹲在地上动也没动。
怎么了,你不舒服啊,看到身后人没反应,年雪摘了手套去拉她起来。就当自己提前适应一下,快,赶紧起来坐时间长了会着凉。
借助力量站起身的世界小姐笑得眉眼弯弯,一度让年雪以为这人昨晚睡觉踹被子估摸发烧了吧。
“才没有,只是粉粉能数我说的话到二十六遍,我很开心。”
小姑娘无语:这位美女有时候怪吓人的。
其实人的安全感不是来源于爱,而是偏爱。人只有确定自己是那个例外,才能安心。
谁都不例外。
临走前年雪跟谢可寅打了招呼,说要开一天的总结会议大概率中午不能来找她吃饭。小老虎扒拉着她头发哼唧了几下,凑到小孩耳边说那今天午饭是不是可以多吃点沙拉。
也不知道谢可寅是不是猜到了自己有时候能给厨房换换食谱,年雪叹口气嗯了一声,说那你一定得好好吃饭。
可别她不在了就变相自我虐待。
好,站在她身后的女孩子笑得露出几颗小虎牙,伸出手在年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用力抱紧了她一下。
“粉粉也不要太辛苦。”
身上的力量感来的迅速猛烈,抽离的时候也快的如同白驹。年雪甚至来不及感受一下谢可寅的温度,只能拼命压抑住了想要抬起胳膊回抱她的本能。喜欢是一件非常纯粹的事情,哪怕是只有一丝慰藉,她都愿意守护到底。
看着世界小姐几步站到镜子前进入训练状态,年雪没开口打扰她,默默拎了清扫工具退出去。反光里的人看到小姑娘离开,眼角不自觉的朝门口转了转,最终全神贯注的回到舞蹈前。
猕猴桃这一次的节目组会议开得有点隆重。
以前只是简单的几个部门座谈讨论,今天包括一些投资方高层甚至平日里没见过的人都纷纷出现。年雪抽出自己的工作牌摆好到后勤部位置,掏出资料文件快速的翻了一翻那些眼生的参会人员。不愧是猕猴桃啊,她皱着眉头一个个细细察看那些人的来历,搞突袭会议来做出符合资本的决定,要多狗有多狗。
这也就意味着留下的所有训练生在这一刻都是冰冷的商品,被□□裸的摆到名利场上待价而沽。谁有能力谁就能脱颖而出,谁有剩余价值那就不浪费一分,在这里每个人都是血肉化的金钱,将提供自己的最后一点余热。
垫脚石和皇族的沟壑对比此刻过分刺眼。
不仅不能说错话,而且要精准的靠这些人所追求的利益把自己的目标最大化。
———年雪的目标,把谢可寅送到出道位上。
等着看吧,稳稳地,给我坐好了。
心理上的博弈从踏进门的那一刹那就拉响警报了。
分发下来的表格让所有的人填上最有价值的九位训练生。年雪知道,如果自己的选择和大部分人不一样,那就失去了战略上的主动权;如果自己的选择理由不能让在场的人信服,那也没有办法保下自己重要的人来。
她在脑海里暗暗的想笑,想大哭,想夺门而逃,可是她不能。
多像啊,这一刻她在手里白纸上勾勾画画取舍的时候,多像躺在手术台上只能听天由命的过去啊。
多像幼年的病痛身不由己。
滚滚洪流中,再最后逆行一次试试看吧。
按照这个会议室的人投票结果,谢可寅的名字出现在屏幕第九位。
看到黑色的宋体大号加粗出现在投影仪上,年雪忽地感觉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她用力地拿手掌摁住肋骨下部,拼命的给自己洗脑只是还没吃午饭而已。这时候绝不能离开绝不能倒下,功亏一篑还是功成名就,就看最后一搏了。
总导演坐在长圆桌的那一头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也听不见了。无非是谁更有出道的资格谁更有长远的利益可赚,训练生的资料包括形象发展和各项数值等都做了最完善的计划。
年雪在紧张,紧张到想呕吐。
她在紧张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这些人会果断的放弃一个没有公司没有背景的女孩子。
即使谢小姐有天分有努力有热情,但这些都是将被湮灭的。
有时候一些人的汗水一文不值。
她害怕,她赌不起谢可寅的未来,也不敢拿命运作注。
输不起,所以就必须赢。
“经过各项指数及方向考虑,这位训练生放在第九名的位置还需要观察。形象和实力都得到认可,但在后续资源和公司上都还差一些。”
“之后的第十名第十一名等都有较好的原公司,提供轮换的可能性。是否考虑减少镜头量和营销,让其拿虐粉剧本?”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这样与祭天有什么区别。
即使很想立刻反驳,但越到这个时刻越要冷静。如果不慎说错一丁点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仔细想一想,要怎么让矛盾都瓦解掉。
“…..综上,同样对这一位训练生各位有什么建议需要发表吗?”
耳边有些声音,年雪恍如隔世的发现,自己听不清了。
如果诸位没有其他有意义的看法提出,我们就进行下一位…..
“抱歉。”
此刻胸腔里的灼烧感愈演愈烈,可年雪顾不得了。
疼痛使人清醒,希望借着这份苦难她接下来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举出的每一条例证,都完美无缺坚固如初。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小孩的身后,如果有风吹过来的话,在座的所有人会看到被不知原因的汗水浸透的后背。一滴一滴冒出的恐惧与颤抖将她奶白的衬衣打湿,润泽,直到被孤注一掷的勇气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