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
谷怀玉大惊失色打断了医圣的话,他知道,事到如今,即便医圣提出的条件是要宁圆圆的命,宁圆圆也会答应。
但是,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宁圆圆死。
方才看这死老头目光里闪着的贪婪欲望,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又不能直接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师公,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娘亲好友的女儿,还请师公看在我和娘亲的份上,手下留情!”
卢梦梦,东篱和东夜也相继跪下,恳请医圣手下留情。
医圣不耐烦地翻了翻嘴皮子,道:“你们这几个小娃娃,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依我看,你们还是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师公!唔……”
谷怀玉刚想说话,却被医圣封住了嘴,宁圆圆只看到医圣挥了挥手,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回去吧,我还忙着呢!”医圣说罢,转身就走,边走边吐槽:“真是个吵闹的徒孙!”
“等一下,前辈,我愿意进你的炉鼎!”宁圆圆在他身后喊道。
东篱、东夜和卢梦梦三人瞬间脸色大变。
“阿宁!”卢梦梦忍不住叫了一声。
宁圆圆不理她们,只又重复了一遍:“只要前辈愿意救我家主子,我愿意做你的药引。”
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拔剑而起,瞬间将医圣和他两个徒弟困在了剑阵之中。
“阿宁,我们用五行太阴阵逼他就范!”卢梦梦冲宁圆圆喊道。
宁圆圆却忽然沉下面容:“梦梦,你们回来!”
“阿宁,我们不能让主子死,也不能让你死,要是主子知道你为他而死,一定会痛不欲生的!”卢梦梦急道,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回来!”
宁圆圆红着眼凶了卢梦梦,这是她第一次凶她。
东篱、东夜和卢梦梦被她这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见三人无动于衷,宁圆圆拔出无声剑,剑尖对准自己,冷酷地道:“我喊三声,你们若是不退下,我便自绝于此!”
“阿宁!”
“阿宁!”
“阿宁!”
这一招,宁圆圆是跟东雪岩学的,当初在逍遥宗,东雪岩便是用这样的招数制服了柳浩。
不过,她的剑对准的是自己,他知道卢梦梦和东夜东篱不舍得自己死。
虽然任性,却也无奈,医圣是谷姨的师父,谷姨什么性子她知道,什么能力她也知道。
就凭他们四人,估计还没出手,便被医圣毒死了。
再看医圣,即便他被三人包围,也依旧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说话,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谷怀玉一直在一旁支支吾吾的叫,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当东篱、东夜和卢梦梦退回来以后,他倒是不再叫了。
宁圆圆又给医圣磕了一个响头,道:“请前辈恕罪,小女这便进塔。”
医圣狐狸般的眼睛眯了眯,问她道:“你可知进了这琉璃塔,你便不能再活着出来?”
宁圆圆用发红的眼尾扫了东雪岩一眼,道:“只要能救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阿宁……”
卢梦梦哭了出来,东篱东夜想过去拉住她,宁圆圆却再次将无声剑对准了自己。
“等主子醒来,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若是他问起,就说我进了落九宫地牢。”
说罢,红衣一扬,飞身进了琉璃塔。
如若她这一生只能如此结束,她也认了。
“阿宁!”
!!!
“前辈,若你救不活他,我便是化为厉鬼也要来找你算账!”
宁圆圆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飞向琉璃塔的门。
“阿宁!”
……
东夜东篱再一次上前,想拦下宁圆圆,却终究迟了一步。
“你放心去吧”,医圣道:“我一定会救他。”
话音刚落,他又冲着东夜、东篱、卢梦梦、谷怀玉四人挥了挥衣袖,卢梦梦几人还没来得及伤心,便晕了过去。
……
谷怀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他想起晕过去之前宁圆圆飞身入塔的一幕,慌忙起身冲出了屋子。
然而,刚打开门,他就怔住了。
五丈之外的竹屋里,传来一阵朗朗读书声----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生,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这是……娘亲最喜欢的文章,苏轼的《赤壁赋》?
谷怀玉有点恍惚,正当此时,卢梦梦和东夜东篱也从各自的屋子里跑了出来,从他们的神情来看,也跟谷怀玉一样,被不远处的读书声惊到了。
一缕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木,照到谷怀玉的脸上,他回过神来,喃喃道:“这是辰时,我们究竟睡了多久?”
卢梦梦走到他面前,问道:“你知道阿宁怎么样了吗?”
谷怀玉摇了摇头,四人才从眼前这“岁月静好”的一幕中惊醒,齐齐跑出去找人。
一炷香之后,几人在一个竹屋里找到了已经解毒的东雪岩。
“怎么了?”
东雪岩正在喝莫岱递给他的药,见四人慌慌张张冲进来,眼中有一刹那的惊讶,不过转瞬即逝。
“主子,你的毒……解了?”
看着他若无其事冷若冰霜一如往常的样子,东夜问道。
“嗯,解了”,东雪岩难得放缓了语气。
“阿宁她……”
卢梦梦刚说了几个字,东夜便扯了扯她的衣袖,卢梦梦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紧接着,谷怀玉也在卢梦梦之后,跑出了门。
“主子你好生休息,我们有点事出去一下”,东夜说着,拉起东篱的袖子转身便要跑,却被东雪岩叫住。
“等等,阿宁怎么了?她人呢?”
东夜东篱脚下一顿,一时间,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在修炼,师父亲自教导她呢,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东夜东篱慢慢转身,看向东雪岩身旁的莫岱,这人说谎说得泰然自若,脸不红心不跳,一如当初偷他们灵囊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