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初终于有了反应，她震惊地看向顾景明，满眼都是恍惚与难以置信。
这句话，真的是他说出来的么？
看到她这样的神情，顾景明反笑了：“你以为，我会怎么说？”
夏如初没有说话，可眼神泄露了她此时的心境——困惑，愤恨，胆怯，茫然……糅杂在一起，含糊不清。
“把话说明白对我们都有利，无论是爱是恨，你都没有办法从我身边离开，既然如此不如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你觉得呢？”顾景明闲闲道。
夏如初看着他，半晌才轻轻问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情意吗？”
顾景明微微蹙眉。
他不是很懂这个问题的含义。
如果他对她毫无情意，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你想要什么样的情意？”
顾景明的问题落在夏如初的耳中变成了讽刺，两人南辕北辙，天差地别，自然不在一个频道。
夏如初撤过脸，不去看顾景明。
可顾景明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一边温柔亲吻着她的唇，一边缓缓地解开她胸前的衣扣。
在堕入无尽烈焰前，夏如初残存的清醒意志飘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苏姐说要找一个和她相仿的女孩子接近顾景明，会是怎样的女孩子呢？
和她眉眼身段一样，还是和她一样傻？
那个女孩会欢天喜地地住进这个牢笼，取代她成为金丝雀2号吗？
还是说，那是一个比她聪明的人，知道如何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想到此刻与顾景明缠绵的人换作了一个更为年轻的容颜，夏如初忽然爆发了孤注一掷的勇气，主动搂住了顾景明的脖子，断断续续地恳求他：“我……我不跑……求求你……”
“求我什么？”顾景明暂停住了动作。
“不，不要困住我……那样对孩子不好……”夏如初的脸涨得通红，好在黑夜里看不清，即便看清了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欲火还是心虚。
顾景明轻笑一声：“想开了？”
“嗯……”
“好。”
夏如初头一次发现，环境是可以逼着人学坏的。
她以前不会这样撒谎，这样使缓兵之计，更不会利用对方对她的评价和判断做阳奉阴违的事情。
可她也是没有办法，把她逼迫成这样的，难道不就是顾景明自己吗？
就这样，夏如初的禁足解除了。
或许这也是顾景明的另一种自信，不过是放她出了小牢笼而已，外面是更大的牢笼。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即便可以自由走动那又如何呢？即便她跑到天涯海角藏起来，他也有办法把她找出来。
夏如初心中的那些情绪，顾景明不是猜不出几分，只是不理解。
这也是横亘在二人之间沉默的河流。
说来奇怪，夏如初的心中已然明确了要逃脱这件事，心思一定，行为反而变得柔顺了起来，就像郭姐所期许的那样。
顾景明也发现了她的这种柔顺，便把她脖颈上的锁链更加放松了一些，允许她随意外出见人，只要夜晚记得回来。
为了麻痹顾景明，夏如初偶尔也去见见别的人，和她们一起逛街吃饭，看起来平静而满足。
可只有她知道，每次和孙巧巧的见面，才是重头戏。
更准确一点，是和苏姐的见面。
“你直接联络我不太方面，是吧？”这次才一坐下来，苏姐就笑眯眯地问。
夏如初点点头，苦笑：“我感觉自己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只有来到这里才会稍微安心一点。”
苏姐抬抬下巴：“把你的手机给我。”
夏如初乖巧地交出了手机。
苏姐接过手机端详了一会儿，又拆开来观察了一番，最后笑了笑，原样还给了夏如初。
“有什么问题吗？”夏如初忐忑不安地问。
“手机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苏姐含笑。
夏如初听到前半句还有些放心，可在听到后面一句时，顿时头皮都发麻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关系，联络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仅仅局限于常规的这几样。”苏姐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推到了夏如初的面前：“打开瞧瞧。”
夏如初依言打开了，一看，居然是个和她现在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就连新旧程度也差不多！
双胞胎一般的存在。要不是她此刻手里握着的手机套着猫咪手机壳，就连她本人都看不出来区别。
“把你的手机卡插进来，以后你就用这个手机联络我，我的电话已经存在里面了。不用特地掩饰什么，备注直接改成我的名字，没关系的。”苏姐大大方方道。
夏如初吃了一惊：“没关系吗？”
“当然，我的身份又不是见不得人，身为一个制片联络一位优秀的女艺人，是很奇怪的事情吗？”苏姐爽朗地笑。
夏如初点点头，握紧了苏姐给她的手机，又想到了什么：“那是不是什么话都可以直接发消息说，或者打电话？”
苏姐点点头：“对，打电话是没问题的。并且，这个手机关于我的号码都设定了自动删除，即便是发消息也是阅后自动销毁，放心好了。”
苏姐办事如此滴水不漏且有手段，夏如初心中的安心感更加充盈了，她松了一口气，笑了。
“最近顾景明那边怎么样？”苏姐捧起茶，闲适地问。
夏如初面色一变，有些低沉地把那天他反常的话给说了出来，勉强笑：“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那样说……”
“也是不容易呢，忍到现在才暴露出真面目。”苏姐噗嗤一笑。
夏如初没明白她的意思：“……真面目？”
“嗯，这就是顾景明本来的样子。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所以小时候也有往来，对他还算了解。”苏姐感慨：“他从小就是这样，冷漠得像是一个人工智能，完全没有属于正常人类的普世情感。他不懂得什么叫做畏惧和遗憾，一切的行为都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别看他也会讨你欢心，甚至仿佛是在意你的情绪，那不过是他的手段罢了，他这个人没有心的。”
夏如初愣住了：“他没有心的吗？”
“嗯，没有呢。”苏姐勾起嘴角：“即便是他的至亲，哪怕是当场死在他面前，只要对他的利益无损，他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