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可千万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想法。现在虽然我们家遇到了一点困难，但是并不代表这个坎就迈不过去。爸爸的断指不是已经接回去了吗？他将来还是可以干活吃饭的，你就不要太过于忧心了。”
程怡将李凤枝扶在了一张椅子上面之后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希望自己的话能够对李凤枝起到一定效果。
李凤枝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
她望了望躺在病床上的程大树，然后叹了一口气。
“我也真的是个没福气的人，你爷爷早早的就离开了人世，那时候你爸爸还不满十岁，我是兢兢业业地又当爹又当妈才把你爸爸抚养成人。我就想着他长大了之后我或许就不需要再那么辛苦了，但是谁能够想到他长大了之后娶了媳妇没过多少年的好日子，媳妇儿就没了。
又娶回来一个新的媳妇儿，和我又过不到一块儿去，我真是糟心极了。现在那个新的媳妇儿被关押到了监狱里面，你爸爸又整天好赌钱，快把家里头的这点家底儿都给败光了。我真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据说他还借了高利贷。这笔钱依旧没有还上，高利贷肯定还会继续找上门来的。”
“可是爸爸已经把手指头断掉了呀。”
程怡有些迷惑不解：“难道放高利贷的那些人还要继续跟我们要钱吗？”
李凤枝不由自主地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孩子啊，这你就不知道了，放高利贷那群人可以说是无利不起早。他们从大树这里要不到钱，肯定就会从他的家人身上入手，到时候你恐怕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李凤枝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粗声大嗓地说道：“程大树在哪个病房啊？”
李凤枝一下子瑟缩得躲在了程怡的身后。
她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程怡虽然也很害怕，但是她却不知道该躲在谁的身后，所以只能够就那样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几个身上有纹身的大汉就冲进了程大树所在的病房里面。
“我找你们这些程大树的家属花了好长的时间，这个老太太是个不中用的，你是他的女儿吧？他欠了我们五万块钱，现在你还钱吧。”
程大树这时候却悠悠醒转。
他拼了命地吐出几个字：“我只欠了他们两千块，他们利滚利，我根本还不上。”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拼命地咳嗽了起来。
程怡急忙拿着暖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程怡非常耐心地将水吹凉了之后才递到了程大树的嘴边。
程大树咕咚咕咚地把那一杯水全部都喝完了，结果还要再喝。
那个领头的大汉却一挥手把水杯给摔到了地上，然后对程大叔说道：“既然你还不上钱来，就让你的家人来还。你也知道我们是干高利贷的，利滚利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想想从你借钱那天开始到现在我们给了你多少时间来还钱？你根本没有还钱的意图，所以这一天一天的算下来正好是五万块钱。”
然后这个大汉又面向了程怡：“听到我刚才给你算的这笔账了吧？五万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现在就给我拿出来。”
程怡面沉似水，她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拿出这五万块钱来。
虽然火锅店的生意非常红火，但是并不代表她现在已经赚足了五万块钱。
毕竟之前她拿出了四万块钱给程大树承包鱼塘，基本上把自己的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又要拿出这么多钱来，程怡实在是无能为力。
“如果我们还不上这笔钱的话，你们会怎么样？”
这个大汉笑了起来：“还不上的话，那你们就回到家里面去看看吧。”
程怡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心一紧。
“你们对我的家做了什么？”
这个大汉哈哈大笑了起来：“当然是你想象的那样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你们欠了钱却不想还的话，就会遭受到这样的报应。我今天来没有要到钱，明天还会继续来的，直到你们把那五万块钱还给我们。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明天的话就是另一个价钱了。毕竟每天都要有巨额的利息需要你们偿还。兄弟们，我们走。”
整个病房的人都听到了这个放高利贷的人和程怡之间的对话。
当放高利贷的人走掉了之后，隔壁床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对程怡说道：“你爸怎么跟放高利贷的人搅和在一起了？他们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你爸的手指就应该是他们剁下来的吧？”
程怡不想就这件事情和外人多谈，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您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到这个病房的呢？”
这个老人见程怡不想多谈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于是也就没有再继续询问。
“我年纪大了，摔了一跤，一不小心就膝盖骨骨折了，所以被送到了医院里面。”
两个人说完了这些话之后，突然之间就又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聊了。
所以病房里面开始变得十分安静。
就连其他的那些病人家属也开始变得十分小心翼翼了起来。
他们显然很担心和程大树同住在一个病房里面会遭受到殃及，毕竟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不消一天的工夫，原先住在这个病房里面的病人就全部都搬空了。
现在整个病房里面虽然能够摆放六张床，但是只有程大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面，倒成为了他的单间。
程大树晚上的时候又醒来了一次，喊着肚子饿。
于是程怡就从楼下给他打包了一份馄饨，让他去吃。
程大树唏哩呼噜地就把这些馄饨全部都吞到了肚子里面。
当他吃完了这些馄饨之后，还响亮地打了一个饱嗝。
不过他的那根大拇指确实非常僵硬，只不过能够简单地夹住筷子而已。
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估计会变得很困难。
这时候程怡对李凤枝说道：“奶奶，您一天都没有休息了。反正现在空出了很多床位，您就先在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休息休息吧。等到明天的时候我把您亲自送回去，您就在家里面好好地待着就可以了。在医院里面守护病人可并不是一件好差事。您年事已高，如果因为守护爸爸而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明天又会继续来。我怕吓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