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来后的第一个课间，陆橙菲顺利地又荣登话题榜。
“你姐这不挺厉害的嘛！”牧唐悄咪咪地跟在陆泽恺身后，突然一个胳膊伸向他的脖子。
陆泽恺一激灵，随即面无表情地回头，
“起来。”
牧唐咂咂嘴，不情愿地松开手，但随即又嬉皮笑脸地黏了上去。
“不是，说真的，我妹告诉我，你姐这次可是年级第三。”
陆泽恺身形一顿，瞬间万千思绪涌入。
这好像并不奇怪，她本该是这样。
现在的所有，都是她应得的。
“喂……喂！阿泽？”牧唐推了推愣在半道的陆泽恺，微微皱眉。
“没事，送报名表。”陆泽恺快速恢复神情，淡淡地举起一张纸，瞥他一眼，走开了。
————
“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教室窗台边，白月绮幽幽地看向韩璃，一双微垂的眼睛眯起。
“陆橙菲的事都是爸爸亲口说的，怎么可能有假？”韩璃咬紧嘴唇。
这次考试她才年级十五，本想着还有陆橙菲当垫背，自己顺便在陆秦海前面说一嘴，也算好好打她的脸，可谁想到，刚一下课就传出来，这乡巴佬竟然第三？！
怎么可能！
“但是这次考试很严格的。”白月绮神情淡然地摆弄着手指。
“谁知道她怎么做到的！”韩璃有些激动。
过了一分钟，白月绮突然出声——
“你说，她曾经打死了一个人是真的？”
“……当然……但……也不算，目前还是个植物人，据说，那个人还有个儿子，和陆橙菲以前是好朋友。”韩璃略加思索，点头补充道。
“好朋友？”
“对，好朋友！……据说好像姓……穆？”
“打了好朋友的父亲……而且进过拘留所，并留有过案底？”白月绮眼睛微眯。
“不仅，她从小干过的事更多。”韩璃不屑地笑了笑。
一想到第一次见陆橙菲，她那种自然而然就高人一等的眼神，好像在把自己从里到外剥开，洞穿着她的一切。
隐藏在黑框下的冷漠好像在宣示着，她才是陆家大小姐——你这个过继过来，没有血缘的寄生虫！
随着表哥失踪，韩家也开始一点点的没落，她随优雅的母亲来到新的家庭，所隐藏的自卑，仿佛刚冒出个头，就迅速被人连根拔起，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陆橙菲又是什么货色！？明明就是个从镇上来的乡巴佬而已。离开了繁华都市这么久，就算心境不变，眼光也是短浅，举止粗俗，从小就顽劣，那现在更不用说了！
“知道了。”
白月绮优雅地扬起嘴角，轻轻握住韩璃的手，
“陆橙菲这边你就不用想了，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什么人什么命，就先让她得意着，到达高处再跌落，才精彩。”白月绮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韩璃微微一怔，其实她并不清楚，明明白月绮和陆橙菲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她对陆橙菲的态度，好像……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传闻那么简单而已……
“还有，记得多陪陪骆珩远。”
白月绮突然朝她狡猾地眨眨眼睛，松手前若有似无地捏了捏韩璃食指处的一枚情侣戒指，然后笑着转身。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繁尘公司发过来“签约成功”的消息，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
随即，又转换了个聊天界面，随手给某人发了条微信——
【期待你的曲子，以后，请多指教喽。】
还留在原地的韩璃面部微红，愣了几秒后，才有些不自然地抿抿嘴，回了座位。
虽然，骆珩远在之前突然追她，现在俩人也是男女朋友关系，但韩璃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
办公室里，颜校长一脸慈祥地背着手，突然出现在门口。
赵云清率先起身，伸手扶过他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高老师笑着凑上前，“哎呦，颜老，视察工作来了？”
——高老师，是A班D班的数学老师。
颜校长轻轻推了推镜框，微笑开口，“听说啊，你们几个班考的都不错？”
还在接水的李老师，闻言立马直起腰，朝校长走过来，
“是啊，校长！等到这次我们和青山高中的联考排名一出，您就知道我们理科甩他们多少了。”
可能是带尖子班的时间久了，整个人显得也更加傲气。
自然，所有老师都已经习惯。
李老师故意将“理科”两个字咬重，眼神还若有似无地瞥向赵云清，嘴角扬起一丝高傲。
赵云清依旧淡笑，看着颜老转头看向他，自然地开口，
“是的，我们文科班自然也不负众望。”
“这我相信，我来就是为了祝贺你收获了一匹黑马。”颜校长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抬头笑着望向赵云清。
还没等赵云清开口，一旁的高老师激动地冲上前。
“是啊，这姑娘的数学成绩竟然是满分！”
所有老师闻言，都大吃一惊。听说校长来了，门外还站着许多课任老师。
“谁？数学满分？”李老师迅速追问。
“嗯，是我们班陆橙菲同学，这次第三，数学满分，语文145，除了英语写的有些面目全非外，其他的都还可以。”赵云清微笑，一脸平静地开口。
门边，教英语的陈老师，闻言不由得一脸尴尬地笑了笑。
确实，这次如果不是英语成绩太低，陆橙菲可能就是文科第一了。
李老师一脸错愕。
颜校长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神止不住地赞赏，
“可以啊这小姑娘。老赵，你眼光果然没错！”
还记得，当时在颜家酒庄。
颜校长举起酒杯，微微皱眉，不满地开口，“你说，到底是位高权重，可我这又不是收容所？”
即使是陆秦海整理好了资料送过来，又免不了自己还是去查了查，结果，陆橙菲的实际经历，竟然存在着一个如此大的污点！
向来沉稳的颜校长，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种学生，如果在他的学校，肯定毫无商量，直接退学。
赵云清早就知道了大概，瞥了眼资料，微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开口，
“别这么说，这种孩子从小就不受父亲的控制，如果这次她不想来的话，陆先生也是绝对送不来的。”
颜校长略加思索，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为什么不给想重新再来的孩子一个机会呢。”赵云清端起酒杯，示意了他一下，大笑着一饮而光。
其实私下里，赵云清又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仔细查了她的资料。他了解到，陆橙菲很早其实是被陆秦海藏在了一个小镇里，之后她所发生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所以，也只能是单单从陆秦海的口中，了解这个姑娘。
思绪收回，赵云清闻言，笑着点点头，看了眼手腕开口道，
“到点了，各位老师都饿了，那就散了吧。”
细微嘈杂声中，办公室逐渐空旷。
临走前，李老师还不忘瞥赵云清一眼，带着那一副依旧傲慢的神情，
“文科数学现在都这么简单了？”
高老师闻言，皱眉不动声色地推了推她。
颜老仿佛没听到，静静地看着赵云清，“喝一杯？”
赵云清刚要接话，突然门外闯进来一个身影——
“老赵！你丢了能不能再买个手机！我电话都要被何叔打爆了——”
门口气喘吁吁的——正是郑阳。
“谁让你上学带电话了？”
赵云清闻言，挑眉，不慌不忙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郑阳猛地一抬头，见屋里还有一个人，立马站直，身子绷紧，
“校长好！”
颜老眯起眼睛，“原来是小阳啊，那你们先聊。我去车里等你。”说罢，朝赵云清点点头。
待颜老离开，郑阳扑了过去，差点跪地上，
“老赵！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过，你还是先给何叔回个话吧。”
赵云清瞥他一眼，悠悠地接过手机。
“云清？”手机里传出低沉的男声。
“怎么了？”赵云清淡淡地问道。
“肖主编昨天给我发了《沉醒》最新一部的稿子。”
赵云清眼神闪烁，微微开口，
“怎么样？”
“我认真看了几章，觉得……非常好！写法和引申义较两年前的笔触好像更深了。”
赵云清眼里笑意渐深，“好，联络方式给我，我亲自联系。”
“是。”
郑阳一脸紧张地看着被老赵紧握在手的手机，只怕电话一挂，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真是，何叔怎么知道，自己上学带手机了？
过了几秒钟，赵云清将联系方式记在了一张便利贴上，完事刚想递还给郑阳的手，突然一顿，然后瞬间收回——
“哦，忘了，你可以回去了……手机，没收！”
赵云清朝他微微一笑，眼神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阳只好一脸生无可恋地收回迫不及待的手，咬咬牙，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