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景和一大早便跑了出去,说是要体察民情,拉着袁昇一起走,看他的眼神并不太和善。
温言没什么事情做就在袁府上上下下走了走,那大管家看到她一个激灵,匆忙行了礼便离开,生怕这太子良娣又开始坑人。
他还没走两步,身后便有清越声音传来:“且慢。”
温言靠近大管家,笑意深深,“敢问管家,为何这几日都没有见过节度使夫人?”
柳氏一个妾侍都经常被看到,没理由府中主母不出来见客,也就是萧景和脾气好,换做旁人不好生解释一番,倒还真要治个藐视皇族之罪。
管家一直低着头,声音有几分不自然:“回良娣,夫人身子孱弱,前些日子不慎摔坏了腿,一直都在房中歇息,这才没有出来拜见太子殿下与良娣。”
摔坏了腿?温言眉角轻扬,袁昇的夫人出身范阳卢氏,卢氏向来都是武将世家,家中女眷也是有些拳脚功夫在,身强体壮的,哪里那么容易那么巧的出事了。
温言笑了笑,道:“如此吗,我也是略通岐黄之术的,今日赶巧去拜见一下夫人,也好为她看看。”她还真就不信那么巧。
“若是这般的话,良娣随老奴前来吧。”
这么淡定?温言还打算诈一诈他,如此大方承认,她还真有些拿捏不住了。
袁昇的夫人未必是知道什么的,早听闻卢氏的女儿脾性不佳,若是不小心闹出事了,平白得罪范阳卢氏,实在不妙。
温言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缓步回了房里去。
身后的管家在她走后很是松了口气,还好节度使早有交代,这位良娣唬人的本事不小,有什么就顺着她,管家无比庆幸一早被交代过,若非这样,夫人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可笑!”阴恻恻怨恨的女声自暗处传来,管家的汗毛竖起来不少,鸡皮疙瘩直泛,他哆嗦着身子,什么都没有说的离开了。
萧景和是真正体验了一把深入民间,与民同苦。
灾民的数量依旧很多,看着那么多衣衫褴褛,枯面瘦骨的百姓颤颤巍巍的去领粮食和衣物,萧景和又是心疼又是恼火。
愤恨的眼神全部送给了袁昇。
要不是他办事不力,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袁昇表示自己接收不到来自萧景和的恶意,淡定的站在边角发号施令。
张太医听了萧景和的命令,在物品分发处旁边支了小棚,方面为灾民看病治疗,一整日下来,他能接手上百个个病人。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眼见金日西沉,萧景和帮着分完最后的粮食,揉着肩膀跟袁昇说话。
“节度使知道本宫此行的目的吧。”
“知道。”
萧景和斜睨他一眼,道:“原来你知道了啊,本宫一为救灾,二为彻查节度使救灾不力之事,我劝节度使还是想开些,早些交出私藏的灾银灾粮,将自己的罪过主动说出来,说不定日后还能少受些罪。”
玄参跟在后面,颇为无奈的沉了口气。
袁昇半点不在意,没所谓的答:“殿下说笑了,如此行径,殿下可有证据?”
“你!”
萧景和一时语塞,这人简直就是死不要脸,在温言面前都承认了,现在还在这强词夺理。
“本宫一定会找到的。”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不顺眼回到袁府,管家神色焦急的等在门口,一见袁昇,慌乱开口:“老爷不好了,柳姨娘同良娣打起来了!”
萧景和用了点时间反应他在说什么,随即就是一句怒吼:“小爷砍了她!”
说打架还是有点夸张了。
正确的事情经过应该是温言在回房的路上碰上了柳氏,和她聊了几句,话里有提到袁昇,温言不过是敷衍的称赞了袁昇几句,说的是客套话,只这般柳氏便跟疯了一样扑过来,温言一时不慎叫她抓到了脸,弄出两条血印子来。
温言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润过后也是怒了,直接左右开弓给了柳氏两巴掌,钳制住她胳膊不叫她再发疯。
柳氏一边嘶吼一边咒骂温言是贱人,不知廉耻勾引袁昇。
温言就觉得奇怪,她什么时候勾引袁昇了,难道他们不是敌人的来着吗?
才跑过去,萧景和就听到柳氏咒骂温言,心里头火气已经压不住了,“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他堂堂太子殿下都不敢得罪的人,柳氏还敢骂她,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相比于混乱迷惑的三人,袁昇才是真的头疼,又是焦急的看着柳氏,生怕她出事,又是对着萧景和赔礼,“柳氏迷了心智,还请殿下与良娣饶恕她这一回。”
听到袁昇在说话,好不容易安分了一点的柳氏又开始哭着叫喊:“袁郎,袁郎,我好痛,你救救我!这个贱人不仅勾引你还打我,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温言:“……”
萧景和:“???”
这就很离谱。
萧景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扭头嫌弃的看了一眼袁昇,道:“有病吧你,她连我这么俊美高贵的太子殿下都看不上,还能看得上这又老又丑又死板无趣,还一肚子坏水的老东西,想什么呢你?”
才三十岁就被叫老东西的袁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景和过去把两个人分开,看见温言脸上的伤痕,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给柳氏脸上砍两刀。
“没事吧?”
温言神色复杂的摇摇头,柳氏当真是有病,她实在不想和有病的人多待下去。
“我们回去。”
“那就这么放过她?”萧景和不满,他骂都没舍得骂过温言,今儿被人打了,没理由咽下这口气,况且柳氏只是个世家妾,公然伤害太子良娣,真按照规矩来,杖责一百也不为过。
温言哪有那么好心肠,她瞥了一眼袁昇,眼神锋利尖锐,“节度使自会处理的。”
袁昇出手远比她来的好,为了柳氏活命,袁昇下手不会轻,柳氏又十分在乎袁昇,他的责罚无异于诛心。
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吧,两败俱伤,对于温言来说更加有利。
后面的事情温言就不清楚了,萧景和带着她回房,从张太医那拿了药,小心翼翼的给温言抹上。
说小心不太准确,更像是紧张,手指一个劲的抖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靠近温言的脸颊。
“你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来。”温言不耐烦。
“我当然行!怎么会不行!”萧景和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