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伍庭被一股强力震了出去。
幸好被容路飞身上来接住。
棠梨树重新将召伯剑送到伍庭面前,“小殿下,杀了他们罢。”
荒唐。
伍庭怎会杀掉护卫自己的人?!
就在越奇和容路要冲上去反击之际,突然,召伯剑被树枝卷着向前猛地一刺——
毫不留情扎进伍庭腹中!
“殿下!”容路抱住他。
越奇震怒,就要殊死拼杀,然而他的力量在棠梨树面前犹如蝼蚁,树枝轻轻一扫,他就被打了回来,重重摔在两人身侧,吐出一大口血!
“越奇!”伍庭尾音嘶哑。
召伯剑又一次被送到伍庭眼前:“小殿下,杀了他们,我连你的伤一齐治好。”
三人与巨树力量悬殊,打不过,也绝无可能从它手上逃掉,难道今日他们便要葬身此处么?
这时,树枝携着召伯剑晃了晃,竟像个撒娇的孩子,唤了声:“小殿下。”
“你做梦,便是我今日死在这里,也不会……啊!!”撕心裂肺的叫声。
召伯剑又一次刺进了伍庭腹中!
鲜血迸溅。
“住手!!”越奇撑着剑站起来,嘴角血迹未干,“你这妖物,住手!!”
“你家小殿下将你杀了,我自然就住手咯。”
伍庭拼死道:“我不会杀他们的!!”
唰——
召伯剑风划破空气,无可阻挡地扎入伍庭右胸口!
刹时胸口多了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鲜血汩汩往外流,好像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他跌入土中,连疼痛的意识都变得涣散。
棠梨树风轻云淡道:“我可以再给小殿下一次机会,杀了他们,我就放了你。”
伍庭:“我不——”
“好!”越奇的声音盖过伍庭,话里透着狠气,“你不过是要我死,死有何惧!!”
伍庭像是预感到什么,然而不等他阻止,越奇便已举起剑,顷刻抹上脖子,刹时鲜血喷涌而出!
他倒下时,眼神眷恋地落在伍庭身上,嘴角似乎提起了淡淡的笑意,那个口型是‘殿下,别怕。’
伍庭哑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终于爆发出一声惨烈的:“越奇!!!”
他自己身上已被戳了几个血窟窿,此刻却像毫无察觉似的,不管不顾地抱住越奇,“你不可以死,越奇,你说了要永远保护我的!越奇……”
此刻在伍庭身后,还有一个人的视线——那也是一个将死之人。
就在容路要动手自戕时,棠梨树梢忽然卷起大风,将容路手里的兵器夺走:“谁让你们自杀了?我说的是,让你家小殿下亲手杀了你们,刚才死的那个不算,幸好还剩一个。”
容路已是伤痕累累,身上处处流着血,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巨树:“你说话可算话?!”
棠梨树道:“从不诓人。”
伍庭:“不不!”
容路爬到越奇尸体旁边,满是血迹的手覆在伍庭头上,“小殿下,你杀了我罢。我已是苟延残喘,你带着我,也只是多拖一具尸体,丘黎我回不去了,死在您手上,是我最好的归宿。”
伍庭:“不……”
“不要哭,小殿下。”容路本想为他拭泪,可他手上全是血,怕脏了殿下,“哭,是很丢人的。”
伍庭紧紧抱住越奇,拼命对着容路摇头:“哥,我们一起死掉罢,让它将我们一起杀掉罢……我不会杀你的,我不会杀你的。”
容路勾了勾嘴角,“我知道,我们小殿下没杀过人,也不喜欢杀人。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很痛苦的,可是后来杀到一百,一千,一万,其实就没什么区别了。夫人还在丘黎等殿下回家,殿下听话,杀了我。来年丘黎桃花开时,陛下能记得为我和今日死去的弟兄们折一枝新桃,我们便觉足矣。”
召伯剑再一次被棠梨树送到伍庭眼前,剑身上往下滴血——那是刺穿伍庭身体所流的血。
“来吧,小殿下。”它温和地说着最残忍的话。
伍庭闭上眼睛,面向巨树:“你杀了我罢。”
“唉,我们小殿下实在太善良了。”棠梨树语气里透出惋惜。
然而它并没有心。
只见召伯剑拔地而起,通身汇聚光芒,大地开始震颤,似乎无数恶鬼要从剑身里挣脱出来。
下一刻,召伯剑身流溢一道冷冽的光,蓄势刺向伍庭!
孰知预料中的贯穿没有到来,当伍庭睁眼时,只见容路挡在他面前,胸口一柄利剑穿出。
“容路……”
“小殿下,”容路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坠,伍庭怎么扶都扶不住,“不要哭……哭,是很丢人的。”
“啊!!”
一声嘶吼震破天际。
……
伍庭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久时构怀里。
“你醒了?陛下。”久时构一头冷汗,终于在见到陛下醒来时松了口气。
然而陛下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好像还没完全从梦魇中脱身,此刻他们还在海上,风浪大作,昏天黑地,船随大浪颠簸,久时构怕陛下摔倒,只好将他环得更紧。
伍庭没看他,一手推开久时构,站了起来。
“陛……”
久时构刚要说什么,兰牙却拉住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伍庭提着剑,指向空中那道闪电,杀气充斥在眼底:“甘棠,是你来了罢?!”
久时构撑着船舷,凑在兰牙耳边:“甘棠是谁?”
兰牙抓住船板,在左摇右晃的船上保持平衡,摇摇头:“我也不知。”
树西的羽毛被海水打湿,飞不高,只能停在久时构肩头。
突然,伍庭剑尖调转方向,直对着久时构,电闪雷鸣中陛下的脸忽明忽暗,眼神阴鸷,竟像是那阴间上来的索命鬼,久时构不由得心里一惊。
“陛下……”久时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
树西往久时构身后躲了一下,这个动作让久时构意识到,伍庭并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树西。
“朕问你,系统是不是一棵棠梨树?!”
树西整个缩在久时构脖子后面,被久时构拎着脖子提下来:“陛下问你话呢,系统是不是一棵棠梨树?等等……系统为什么会是一棵棠梨树?棠梨树是什么树?”
树西爪子凌空扑腾,“阿久大人,你帮帮我,陛下的眼神好恐怖,他今天又得杀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