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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有人来到人间(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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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徒没有接受宁缺的邀请,说道:“今日不想进。”

    宁缺音调渐高,说道:“还是不敢进”

    酒徒神情渐淡,白雪与黑土相间的散发随风而起,说道:“无数年来,我只与酒肉相伴,尤嗜杯中物,唯醺然方能解忧,酒能令人愤怒也能令人释然,我从中选择了后者,却不代表我不能选择前者。”

    宁缺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但你还是不敢进。”

    酒徒说道:“你可以出来。”

    宁缺摇头,说道:“我胆子小。”

    酒徒说道:“敢在雪街上横刀向观主,你的胆子哪里小”

    宁缺说道:“我不敢出城,自然就是胆子小,您呢敢进吗”

    酒徒说道:“这等言语,实在有些无趣。”

    宁缺说道:“有本事你就进来,有本事你就出来,有本事你就上来,有本事你就下来,这是小孩子吵架才做的事情,确实无趣,甚至可以说丢脸,身为晚辈,我可以丢脸,您也可以丢脸吗还是干脆一些,进来吧。”

    这番对话其实是在各说各话,看上去有些可笑甚至有些可爱,但其间不知隐藏了多少把霜刀雪剑,寒透骨髓。

    宁缺的言语一直在前进。

    他要做的事情,便是请酒徒进长安,无论对方接受或者不接受,在这场太过突然和危险的会面里,书院都能寻到自已想要的契机。

    这是书院的定策。

    酒徒只用了一个方法,便破了书院的定策。

    他举起酒壶,开始饮酒,嘴要用来喝酒,自然没有办法说话。

    不说话不代表拒绝,也不是接受。

    南城门前一片安静,只能听到酒水不停倾入酒徒胸腹里的声音,其声如瀑布入潭,又似小溪潺潺,最后竟似一条大河将要泛滥。

    正如先前所说,夫子不在人间,那么便没有谁能够让酒徒开口说话,更没有谁能够牵起他的手,请他入城或者回家。

    酒徒放下酒壶。

    宁缺看着他前襟上洒脱的酒渍,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有些无奈,有些自嘲,有些黯淡。

    酒徒是曾经熬过永夜的大修行者,是夫子都曾经问道的前辈,他即便有长安城在身后,想要用简单的言语,便扰乱对方的心境,这是何其狂妄的念头。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看着酒徒说道:“既然如此,您把马车放在此处,稍后我自然会派人来取。”

    酒徒看着他微笑说道:“没有亲手交还到你手里,我怎能离开。”

    随着这句话,城门前的局势顿时逆转,先前是长安城占着主动或者说先手,现在则是酒徒用这句话挑战长安城。

    以宁缺的境界,本来应该很难应对,但他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见过不同的世界,他的心境要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坚定,无所畏惧。

    “我是懦夫败类二货傻,我有窥yin癖我猥亵,我残忍冷酷又胆小怕事,我就是一地人渣,便是用扫帚都没法拢成一堆。”

    宁缺看着酒徒认真说道:“我从不要脸,不管如何,今天我肯定不会踏出长安城一步,哪怕你把我妻子复活再拉到我面前说要杀了她,我也不会出来。”

    对包括自已在内的很多事物或情感或尊严,都能保持无所谓的态度,那么自然便无所畏,关于这种态度还有另一种说法。

    无爱便无怖,无欲则无求,自然刚健。

    酒徒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明白了无论自已做任何事情,杀再多人,都不可能把宁缺从长安城里逼出来,于是他不再尝试。

    此次他离开隐居的小镇来到长安,除了受人之托,也是想看看夫子离开后的书院,看看宁缺是个怎样的人。

    他没有失望夫子挑选学生的眼光,果然不会令人失望所以他有些失望,因为这个世界,仿佛还是要在以前的轨迹里行走下去。

    因为有些失望,所以他轻叹一声,拍了拍身旁的马车。

    他的动作很随意,手掌落下很轻柔,没有附加任何力量。

    马车忽然变矮,那是因为精钢铸成的车轮,全部陷进了坚硬的地面里,然后受到恐怖的反震力,车厢猛地跳了起来,来到了半空中。

    这辆马车是颜瑟大师的遗物,通体由精钢打铸,沉重到了极点,如果像此时这般没有开启符阵,那么遇路则破如此沉重的钢铁车厢,却被酒徒轻轻一掌拍到了空中,仿佛就是在拍一只皮球。

    酒徒挥袖。

    春风微乱。

    沉重的钢铸车厢,就像投石机投出的巨石般,向着城门洞呼啸而去

    宁缺握紧了阵眼杵。

    无数道雄浑的天地元气,从城门洞里涌出来,顺着阵眼杵灌入他的身躯,瞬间填满雪山气海,为他提供源源不尽的念力和力量。

    锃的一声

    他抽刀断春风。

    铁刀斩在了车厢上。

    黑色的车厢骤然静止,悬在城门洞前的春风中。

    今年

    的第一道春雷,在长安南城门前炸响。

    数道淡青色的气流,从铁刀与车厢相触的地方,向四面扩散而去。

    转瞬之间,这数道淡青色气流,便扩张为数十丈方圆,看上去就像是数个光罩。

    宁缺和黑色车厢,便在淡青色光罩的正中央。

    淡青色光罩其实只维系了极短暂的时间,便伴着一道轻微声音破碎。

    无数道天地气息碎片向四周而去,城门外的树还没有来得及抽出青芽,便断了腰肢,官道上的碎石如箭般射走。

    这片城墙承受了千年风雨,表面已有风化的痕迹,受到如此恐怖的震动,青砖片面剥落无数,如暴雨般落下,哗哗之声不绝于耳。

    风停烟尘敛,城墙青砖愈发斑驳,却看不到任何明显的毁坏,相反那些被气息切割下来的地方,能看到的青砖光滑无比,竟似是新砖一般。

    想要撼动长安城,终究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有些意思。”酒徒看着城墙说道。

    然后他望向宁缺,说道:“但你没什么意思,要知道有很多事情我已经几千年都没有做了,但并不代表我真的不会做。”

    宁缺收刀,黑色车厢终于落到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看着酒徒说道:“只是开开玩笑,前辈难道当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笑,虽然这时候胸腹间烦恶一片。

    因为他必须笑,在某些时刻,只有笑容才能证明自已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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