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毓扭头瞪了一眼付春深，眼底燃烧着滚滚的怒火与恨意。
付春深却好似不曾见着她那般仇恨的眼神似的，淡然道：“还剩两柱香了。”
付春毓猛然望向那燃香的位置，见着一炷香已经全部燃烧殆尽了，若是不能在剩下两柱香燃尽之前将沈月容的皮肉全部剥离开，洗涮尽人肉分离出骨架，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付春毓重新把目光汇聚在眼前这具半死不活的肉体上，握着手中的铁梳，眼一闭心一横，用尽全身力气朝沈月容身上刮去。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嘶吼，空气里的灼热都因着这些接连的惨叫而发出阵阵寒意。
腾腾冒起的肉香，一声接连一声的惨叫，滋滋滋烧肉的声音，汇聚在一间狭小拥挤的牢房里，三伏天的闷热潮湿包裹这恐怖的氛围，周围站着的三五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都忍不住两腿打颤，想转身跑掉。
他们眼神皆悄悄望了一眼付春深，却见付春深依旧在气定神闲地喝茶，便又只好乖乖收回眼神。
这个大小姐果真是变了，仿佛那次起死回生之后就彻底变了，这才几天时间，府里就翻了天，曾经没人拿睁眼瞧过的弃子，如今成了这相府说一不二的主子。
可是这个气定神闲看着如此凶残场面的女孩，生得山眉水眼，一笑就荡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她只不过刚及豆蔻之年，年方十四而已。
转头再看向付春毓，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襟，用钝掉了的铁齿一点一点将皮肉给刮烂，确实是个力气活儿，付春毓杀红了眼，已经顾不得沈月容的受刑的体验感了，她没刮一下就得看一下燃着的香烛，香每燃尽一段她就更加用力，刮的频率也更加快速。
整个牢房里死一般都寂静，只剩下付春毓一下一下因为用力而产生的气喘，以及铁齿刮烂皮肉产生的嘶啦嘶啦的响声。
围观的人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屏着气，生怕呼吸的声音太大扰了付春深清闲，下一个被这么刮皮抽骨的人就是自己了。
在无尽的女人的呻吟声和阵阵肉香的包围下，付春毓豆大的汗珠子一下一下往脸上往眼睛里滚，她已经来不及去擦拭，转头一望，还只剩半炷香了。
“啧，这还有大半块肉没梳理完了，香可就只剩半柱了，若是弄不完还是早早弃了好，这地牢闷热得很，皮肉被锯齿烙得发出的臭气也十分难闻，在湿热又难以流动的空气里愈发闷得难受，令人作呕。”
付春深看出来付春毓的疲态，在一旁出言嘲讽道。
人都要死了，却还是半点颜面都不给沈月容留？公然嫌弃她的皮肉腥臭难闻，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了罢。
付春毓下意识想要反唇相讥，但一抬头瞥见一刻不停息越燃越快的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可是，她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事已至此，她只想活下来！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现在所做出的看似求生的选择，实则是她这一辈子苦痛的开端。
“来人——翻面！”
付春毓好容易把正面刮完，最后一根香也燃尽了六七成了。
狱卒们观察者付春深的脸色，付春深略微点了点头，他们才敢上去将沈月容解绑，换个面再绑起来。
与其说是沈月容，倒不如说是半具肉骨。
她的脸上的肉已经全部刮烂了，整个人只剩半副骨肉皮架子，看着触目惊心。
“还有一刻钟，香便要燃尽了。”
付春深望了一眼燃着的香，幽幽道，手中捏着扇子也放下了，她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付春毓闻言转身看了一眼付春深脸上不耐烦的模样，又迅速望了眼燃香的位置，嘶吼一声，拿着铁梳就疯狂地往肉体上厮打。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付春毓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一下近乎疯狂地刮掉沈月容身上的肉，嘴里还边喊着“我不能死”的字句，一个人求生的欲望，在十三岁的付春毓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铁齿与皮肉的撕扯咋咋有声，小桃苏早就受不了眼前血腥的场面，付春深特许了桂嬷嬷带着她出去了，几个狱卒纷纷闭上眼睛不忍细看。
这一回付春毓跟发了疯一样，双手一直没有停下来，直到把那骨架都给打碎了，她却丝毫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疯子。”
付春深警惕起来，察觉到付春毓已经杀红了眼。
“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她绑起来扔进地牢里！”
“是！”
几个狱卒领命，还不等狱卒们冲上去制止付春毓，那人便骤然倒地了。
付春毓瘫倒在一堆残渣里，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双目空洞，愣愣地只知道流泪。
狱卒们见此，往了一眼付春深，付春深不置可否，狱卒们就没敢轻举妄动。
“娘，原谅毓儿......”
付春毓喃喃说出这几个字，顿觉胃里翻江倒海，俯身作呕，一直吐到胃酸灼烂了嗓子，躺倒在地上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