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听说四月初七便是牡丹诗会了，今年由五皇子一手置办的，好大的手笔呢，不知多少才子闺秀们趋之若鹜，想在这次诗会上夺魁……”
小桃苏嘴里不断念叨着，却见眼前的付春深捻香静思，丝毫不为所动，不禁讶异道，“小姐你就不好奇、不期待吗？”
“牡丹诗会嘛，听着怪土气的，有什么好期待，”付春深付之一笑，看着小桃苏亮晶晶的小眼神，故意调侃道，“莫不是小桃苏也开始少女思春，想在诗会上来一出才子遇佳人吧。”
“小姐！”小桃苏立时瞪大了眼睛，“您怎么也取笑我。”
桂嬷嬷也笑，“你这小妮子，看来是我平日惯实多了，如今在大小姐面前也敢顶嘴。”
付春深笑着维护道，“可不只是嬷嬷，这其中也得有我一份功劳。”
“又没人同你抢。”桂嬷嬷假装埋怨道。
只见小桃苏已然羞红了脸，哧哼哧哼蹭到付春深身旁，撒娇道，“小姐你看她，桃苏以后都不理嬷嬷了。”
“好好好。”
“可是小姐，你真的对牡丹诗会毫无兴趣吗？据说那付春毓为这可准备了好长的时日呢，你就不去看看？”
闻言付春深有些忍俊不禁，“你倒是聪明，明着暗着帮我挑事。也是，我与她有着深仇大恨，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相安无事。”
要知道，好一出大戏还等着上演呢。
中旬那日，长安街上早已车龙马龙，尤其是牡丹园门前，被来往服饰各异的客人们挤的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尽管已经堵成这样，却也没一人敢公然叫嚷，相反一切还算井然有序。要知道今日能来到这的，个个都非富即贵。
不仅有衣冠楚楚的王公贵戚，更有无数才情横溢的青衫学子，花枝招展的名门闺秀齐齐显于人前。门前伺候的小厮婢子们皆已大汗淋漓，前后忙乎得几乎脚不沾地，生怕怠慢了贵客。
付春深百无聊赖地端坐在轿中，看着各路人马各显神通，而提前得知了结局的她只觉无趣。
上一世，付春毓就是为了五皇子举办的绣会苦练绣艺，最后一举夺魁，风光无两。以至于在后来李致为其添彩时成功攀上高枝，最后拉自己下马。
但这一世，有她付春深在，又怎还会让她这样如愿以偿？
“敢问坐在轿中的可是娇娇儿姑娘？”
付春深掀起车帘，只见今日的大主角，五皇子李致一身锦衣倜傥，仅仅是手执纸扇的模样，便已吸引周遭一众女子的倾慕目光。
见状付春深心中冷嗤，面上却不显，只微微勾起唇角，一双杏眼留情，柳眉微挑，半张芙蓉面含羞带怯地朝李致的方向张望，就已直直勾去了在场人的全数心神。
这其中也包括李致，只见他讷讷迎向付春深的目光，竟仿佛沉浸其中，在美人的凝视中一时无法回神。
直到美人开口称呼道，“殿下。”
李致这才如梦方醒，自嘲道，“是我失态了，唐突了娇娇儿，娇娇儿可会怪我。”
闻言付春深一扫羞容，大方表示道，“殿下英姿，令无数闺中女子倾慕不及，娇娇儿又怎会感到唐突？应感荣幸才是。”
“娇娇儿果真与众不同，”李致忍不住感慨，“娇娇儿是初次参加诗会吧，不如今日便由我为娇娇儿带路，好好游赏一番。”
付春深扬眉，远远望了一眼正朝这不断扫视的付春毓，欣然笑道，“有何不可。”
“小姐您瞧，那付春深分明就是在向您挑衅！”丫鬟见状愤愤对付春毓道。
付春毓早已面色铁青，嫉妒得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一字一句道，“不过逞一时之快罢了，不足为惧。”
“今日的绣会不知娇娇儿有几分胜算？”李致忍不住问道，面前的女子实在太过神秘，在他每次以为已经窥见全貌后，却又总能给他带来其他的惊喜，让人不知不觉中开始抱有莫名期待。
这次，她又会怎样让人眼前一亮？
付春深早早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道，“殿下言重了，娇娇儿并不会刺绣。”
“哦？”李致着实意外了，“世上竟有娇娇儿不擅长的事？”
“殿下真是捧杀娇娇儿了，”付春深捂唇笑道，“要知道世无完人，术业各有专攻，比起深闺乐趣，娇娇儿真正向往的是外界的大好河山，朝堂之上的千秋万代。不仅男儿自强，女子也当自给自足，展望江山。”
“千秋万代么？娇娇儿好志向。”李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不过你可知道，这对于女子而言乃是大逆不道？”
“何为杵逆？又何为正道？不过是随心所欲，走上了一条少有人踏足的奚径罢了。”
“好胆识，不愧是传闻中得之可得天下的相府千金！”李致眼中的赞赏之色愈发浓烈，甚至有抹不易察觉的势在必得。
只见付春深随手捻起一朵正开得极致的牡丹，轻嗅几下，而后从容地别在耳后，回首一笑，“这花可还衬我？”
李致眸色略深，意味深长道，“能令这国色也沦为陪衬的，也只有娇娇儿你了。”
“殿下真会说笑，今日绣会上众位佳丽争奇斗艳，只为绣出独一无二的那朵国色，以便换殿下一顾。”
付春深垂下眼帘，好似黯然神伤一般，格让人见之生怜，“倘若娇娇儿真能以国色陪衬，岂不是得压了今日绣会一头？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李致了然一笑，“花草而已，即便是国色也只能算做玩物，今日我已夸下海口，自然要履行才是。”
“殿下你……”
“这次绣会夺魁的绣品便由我做主，送给娇娇儿，比起高高挂起任人观瞻，用鲜花衬美人，可不是那朵国色更好的归宿吗？”
闻言付春深略一扬眉，将脸上的讶异与羞涩控制地恰到好处，“殿下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那娇娇儿在这谢过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