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毓扯出一抹笑来,“姐姐既然都发了话,妹妹我岂有不从的道理?”
“那好啊,”付春深挑眉笑道,“不仅如此,本小姐也要跟着进宫,好认真监督一番妹妹,免得妹妹到时候信口胡诌,到我这浑水摸鱼。”
付春毓心中盘算了一二,而后抿唇道,“好,我答应你,可以带你进宫。”
难得付春毓这样好说话,这让付春深也颇有些意外。
“那就一言为定了。”
第二日。
付春深和付春毓早早便登上了前往宫中的马车。
显而易见的是,付春毓今日的打扮格外花了心思,只见她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内里是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的是涵烟芙蓉髻。
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在这略为昏暗的车厢内也显得格外鲜亮。
但也因为下了这一番功夫,付春毓清晨便早早地起了身洗漱打扮,此时神色有些萎靡,一脸的倦容。
反观付春深今日却穿的格外素雅,她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只用了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比起付春毓在妆容打扮上的用力过猛,付春深这一身则显得尤为淡雅清纯,看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看着付春深的一脸怡然,付春毓心中颇为不悦,眼神忍不住不断地朝付春深所在的角落瞟视。
见状付春深有些好笑,终于搭话道,“妹妹今日是怎么了,看着没什么精气神,真糟蹋了这一身衣裳的好颜色。”
付春毓顿时怒从心起,张嘴回刺道,
“我可不比姐姐,这般没心没肺的,丝毫不为日后的选妃一事烦忧。”
付春毓认真观察着付春深,专注到不愿遗漏了一丝一毫,可到头来却让她分外失望。
付春深始终面不改色,斜倚着眯眼看人的模样,就好似在看什么跳梁小丑。
这个惯会装腔作势的女人!
明明都要被送去一个太监那选妃了,没想到现在还能这么趾高气扬,装模作样。
付春毓冷哼一声,却也不敢表露出什么,只能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等到马车摇摇晃晃驶到宫门之前,早有一队宫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付春毓连忙打起精神来,端正好颜色,对着前来的领队殷勤地笑道,“有劳公公,毓儿今日可得给您添麻烦了。”
说罢便从袖中掏出一袋子沉甸甸的银钱,迅速隐秘地塞进对方的手中,低声道,“这是毓儿一点儿小心意,不足挂齿,还望公公收下。”
此时的李公公脸上早已笑开了花,好听的话立时不要钱一般一骨碌全往外蹦了出来。
“毓儿真是客气了!咱家早就听闻了毓儿姑娘京中第一才女的美名,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毓儿姑娘真真是咱家见过的一顶一聪明伶俐的妙人!”
闻言付春毓笑意停滞了一瞬,只因想起了上回绣会出丑时,无数多的人,其中也包括了五皇子对自己的质疑声。
仅此一事,她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声可以说是彻底毁于一旦。
比之从前带给她的无限荣光,这个名号如今只留给她数不清的谩骂与嘲笑声,令她成了人们口中笑料。
但她却依旧不敢在此时表露出什么,只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实在不敢当公公如此夸赞。”
听到了全部的付春深在他们身后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看来这位公公是在宫中待得久了,竟没听说前几日牡丹诗会之上付春毓的丑事,对于付春毓而言,应该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偏偏付春毓还急着与之打点关系,不断套近乎,却得了这样一句戳心之语。
不过付春深很是乐见其成,不仅如此,她此时也不介意再往付春毓的心窝子上捅上一刀。
“我看这位公公所说的一点也不假,妹妹蕙质兰心,才貌双全,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号可不是妹妹莫属。”
“想必五殿下自从在上一回在牡丹诗会之上领略了一番妹妹的绣艺后,心中所想的也正是如此,不然又怎么会迫不及待地就与妹妹你定下婚约了呢?你说是吧,李公公?”
李公公连忙笑着应和道,“正是这么个理!”
闻言付春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付春毓几乎要将捏在手中的衣角给磨破,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终于微笑道,“时候不早了,李公公先带路吧。”
而后又煞有其事地对着付春深道,“姐姐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吗?既然如此,姐姐也不必再多送了,妹妹与李公公还有好一会儿功夫该忙呢,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付春深反应,径直朝宫门走去。
一旁人精一般的李公公立时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但他也来不及细思,便当机立断地抛下付春深,朝不断往前的付春毓道,
“毓儿姑娘,毓儿姑娘!姑娘等等咱家,咱家这副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付春深浑不在意,看着这班人马施施然离开,只留她一个人在宫门前受人指点。
这是以为没了她付春毓,自己就没法进这宫门了吗?
付春深心中冷笑。
当她正打算用武力乘人不备翻过宫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这时叫住了她。
“娇娇姑娘。”
“是你?”
付春深惊讶道,看着云贺依旧一身白衣清雅,正骑着马朝她缓缓踏来。
云贺微微勾唇,“缘份二字的确难以言明,娇娇姑娘在宫门外做什么呢?”
“当然是要进去。”
“娇娇姑娘独自一人?”
想到自己之前心中的打算,付春深顿时有些局促道,
“不错。不过一个人又如何?宫门这样大,难道还容不下我一个小小女子了吗?”
云贺目露了然,却也并未说破,反而笑意渐浓,朗声道,
“今日难得这样碰巧,娇娇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云某捎带你一趟如何?”
付春深一时间被他暖意融融的笑意给晃了晃眼,于是下意识地,她低下了头,嘴里嘀咕了一句。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