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人轻哼一声,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不过听这语气,却是全然不相信。
黑胡像是完全没听出来他的质疑,忙不迭的点头,接着按照付春深之前和他说的,将怎么“逃”回来的说了一遍,之后还添油加醋的说了,老二造反一事。
“您是不知道,我是真的害怕了,本来我都不想回来的,但是有一样东西我却不能不回来拿,才偷偷回来,刚好您来了,我也能放心了。对了,您来看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将那封信递过去了。
“这是前不久我们在下面劫了一个商队,从里面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手里拿到的,我看着是给赵将军的,觉得实在是重要,我怎么也不能将这东西留给叛徒啊。”
那使者听这话微微一皱眉,接过东西一看,却是脸色骤变。
那黑胡瞅着他的脸色,趁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这东西我可是没有看过的,我知道这东西重要,所以私心一直留着,没有给出去,也会是因为您一直也没有来,我实在不敢独自离开。”
“哦?”那使者闻言这才将头抬了起来,只看着他:“为什么不敢?”
“您不知道,老二那家伙包藏祸心,我今日才知道他竟然私下和那个,那个皇后娘娘家的人有联系,我就说,今儿我本来是要带着全部人下去的,可他怎么都不愿下去,我逃回来之后才知道,他竟然密谋要将山寨中的人策反!”
黑胡睁着眼睛说瞎话,将那死了的老二描述成了一个为了钱财,不顾兄弟不顾道义的人,还指天发誓说全山寨的人都可以证明。
“我之前就知道他不对,秀娘还在家中,我怎么敢独自离开啊,您不知道,若不是这一次我回来及时,秀娘,秀娘可就被他杀了!”
“嗯。”那使者也不知道信是不信,只是嗯了一声。
黑胡见状,却又是磕了个头:“不过我虽然制止了他,可那小子太厉害了,还有一些人的竟是趁乱在山寨中放了把火,我忙着救火一时没看住,他们就……就跑了。”
“什么?!”使者闻言大怒。
黑胡赶忙缩着脖子:“我,我找了许久,却是不知道人去了何处,还好大人您过来了,我,我也不敢藏私……”
“你倒是有本事。”使者冷哼一声,只死死盯着黑胡:“可,你就这么任由他们逃走?”
“您别着急,他们身上穿的衣裳上,被我下了药,我们这老庄养了一只雪山灵狐闻着味儿追着去了,不日就能找着!”
黑胡说着一停顿,只是小心看着使者:“可那家伙只听我的,若是您惩罚小的,小的不敢有怨言,只求留我一条性命,帮您找人啊。”
那人听见黑胡这么一说,立刻竖起眉头,很是不悦的望着他:“你这是威胁我么。”
黑胡赶忙又过去,嘿嘿笑了两声,摇头道:“我这绝对不是要威胁什么,我只是想留着小命给将军效命,再说了我这条命是生是死,不过也是将军一句话的事儿。”
“哼,算你小子识相。其余的也就罢了,这信我会拿回去给将军看,至于留不留得住你的小命,就看将军仁不仁慈。”那使者闻言点了点头,看来是相信了黑胡的话。
“还望您说说情啊!”黑胡心里一一喜,忙过去拍着马屁。
使者也不言语,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但也没急着走,只是看了看外面:“对了,你这火,是怎么回事?”
“您可别说这个了,老子刚发现他们的猫腻,杀得正尽兴呢,几个小子竟然在背后,我带您去看,就是在那茅屋放的火,害得老子白白损失了十几个兄弟啊!”
黑胡闻言,说着就把人领了过去,一边过去还一边说:“这位大人啊,请你也和将军说道说道,我们这寨子里,没钱也没货了,这又被烧了几间屋子,兄弟们都是要吃喝的,我这,为难啊……”
“事儿没办好,这倒先要起钱来了!”那使者一听见这话立刻竖起眉毛,很是不悦的皱着眉,狠狠瞪了一眼黑胡。
黑胡赶紧摇了摇头,赌咒般说道:“您可别误会,这不是要钱!只是兄弟们,都得吃饭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是忐忑的又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使者脸色不对,他立刻聪明的又摇了摇头,赶忙说:“但是兄弟们这儿好歹也能凑合能凑合!能凑合!出点儿什么事,我们自己能处理。”
听他结结巴巴的说着好话,和从前一样迟钝的蠢样,那使者哼了一声,懒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一头栽进了那被火烧成一片灰烬茅草屋。
他在这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离开,老庄留在后面,确认那人走了之后,才对付春深他们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付春深出来就看老庄眨了眨眼睛,讳莫如深的指了指自己腰间,付春深见状就知道,那人已大约也找到了凤策丢在里面的岳家腰牌。
黑胡这时候擦着汗水,走了进来,骂了一句:“妈的,伺候他们这群大爷还真是累。”
付春深只看着他,等他休息好了之后,才又询问道:“你之前是拿了什么出去,我瞧着像是封信,那……莫不是你们的保命符吧,就这般送了出去,今后如何办?”
听见这话黑胡却是哈哈大笑,只看着付春深:“今后不是有您吗?我们还要了劳什子做什么。”
他说的豪爽,像是全然没有纠结。
付春深微微一征,却明白了什么,他这是真的掏出了心肺,付春深本来不指望他能真诚,如今却突然得到了对方的信任,她直觉自己不能辜负。
于是,她沉下脸来,只望着黑胡,十分郑重的认真点头道:“既然兄弟们如此信我,我定不辜负你们,放心,这次之后你们定然能自由。”
听她如此说,那黑胡子只摇头笑:“主人,您别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若是没有您,我一家老小命都不知在哪儿了,这山寨也不知道落入谁人之手。留着那玩意儿,到时恐怕也只会与他人作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