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侧,宫墙之外,一位内监急匆匆跑了过去险些跌倒。
赵都尉忙伸手扶住他,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就听那内监急道:“将军,你可缓些再进去罢,月夫人小产,皇上生了大气了要处罚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您如今能进去恐怕不能安呢!”
“月夫人小产,与贵妃和皇后有什么相关?”赵都尉一听此言有些疑惑,据他所知,赵贵妃虽有心要动那孩子,可还没来得及下手。
旁边的内监闻言摇头:“这……谁也不知道啊,昨日皇上陪着月夫人在宫中饮酒赏月,也不知怎的月夫人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不松快,便早早去休息了。皇上心疼便一直陪着,可谁知晨时,月夫人竟是小产了!”
他说着,又左右望了一眼,好像生怕有人听见他说话一般。
赵都尉暗暗摇头,皱着眉只望着他,压低声音询问道:“可是就算是小产了,也是皇上陪在身边,横竖是皇上的事,莫非是皇上……”
赵都尉说着,眼神晦涩的望着那内监。
内监听见这话,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这谁都不知道啊,寝殿之中伺候的丫鬟全都杖毙了,皇上从未生过如此大气,只怕后宫要变天啊!您听奴才一句劝,此时若是参与到其中,还不知会干出什么大的乱子,你还是缓些时候罢。”
那太监与赵都尉有些私交,此事尽心尽力的劝着,倒多了一丝真心。
赵都尉见他如此,便也陈了这份情,拱手认真谢过之后,又掏出一个钱袋子塞进了那太监手里。
内监装模作样推拒两下之后,便笑着收下,接着又对着赵都尉嘱咐道:“皇上这气来路恐怕不正,想必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将军若是真有心帮贵妃娘娘,还是在外面多做些手脚。”
赵都尉闻言点头,谢过之后立刻转身离开,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
那公公说的不错,此时是要转移皇上目光才行,可是又该怎么转移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扭头看了一眼这暗沉的天色,片刻后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后,他接着立刻挥手。
有小厮见状飞快跑过来,站在在他身侧。
赵都尉压低声音:“此时不宜进宫,我得了消息,想必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但是他们未必会如同咱们这般,我们得让他们先动手做出些什么事情才行,你把一个消息放过去……”
赵都尉在那小厮耳边飞快说了两句,小厮惊诧的抬头看了一眼赵都尉,却不敢有所置喙,飞快的小跑出了宫门。
两个时辰之后,城中一座深宅外跑出了两个玄衣人,快马加鞭却是朝着城外飞奔过去。
他们走的匆匆,就是没有注意到旁边酒楼上正站着一人,冷眼望着他们所去的方向。
赵都尉冷冷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在确认他们离城之后,赵都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脸色微变:“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么?”
“不,不敢。”付春毓瑟缩着肩膀,有些讨好的望着赵都尉。
她双手捧着酒杯,却不知该不该敬这一杯酒。
赵都尉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有些嫌恶的摇了摇头,“酒就不必喝了,此次叫你出来是有些事情,想让你帮我办。”
“赵将军请说!若是有用得着小女,小女定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结草衔环以报您大恩!”付春毓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握紧了拳。
其实这句也不全是恭维,倒多少是有点真心的。
之前赵贵妃多次对她心有不满,且多是受付春深的牵连,若不是赵都尉从中说了几次好话,只怕她现在这五皇子妃的位置是难以保住的。
想着她心中来气,恨不得把付春深揪出来千刀万剐,可无奈那人失去了踪影……
接着,她不由想到付春深之后的境遇,又不忍有些得意起来。
此人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赵都尉看了却只觉得肤浅,他不耐的压低声音,道:“夏日将近,天气愈发炎热,正是疫病易发之际,况祭典之事也已排上日程,只是如今城外流民越来越多,皇上看着忧心,我们这些做臣子自然该为皇上分忧。”
“是是是……”付春毓说着,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好。
果然,他很快就听见赵都尉冷声道:“想你私底下大约还有一些钱粮,莫不如在城外设几个粥棚去赈济灾民,让皇上看着安心,且若皇上因此有好感,想来过去的一些事情他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付春毓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菜色。
设几个粥棚,哼,这事情说起来简单,可是每日银钱米粮不知要花费多少钱!
付春毓之前在付春深的治下本就没有多少月钱,在宫中又各处打点,费了不少的银子,她心中只觉得自己就一只快被拔秃的鸡。
可她又不敢有所置喙,只能苦着脸诺诺的应下。
赵都尉注意到她的表情后,脸上显出了一丝厌恶,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厉声对着付春毓说道:“你可知最近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之所以让你破财也是为了免你的灾。”
“自然,你若不想承我这好意,我也不会再提拔你,你也不必想着是为我,横竖这京中能办此事的贵女多了去了。”赵都尉淡淡说着。
付春毓一听这言词便知道赵都尉是真的生了气,赶忙点头哈腰的举杯陪笑道:“将军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小女这只是在盘算一时之间忘了回答,您所吩咐的,我定然万死也要为您达到,不就是几个粥棚吗?你们说设多少在哪里,我马上就去办!”
赵都尉听见这话才勉强点了点头,可脸色依旧没有好转,付春毓尽心尽力的陪着又说了好一阵,才让他脸色稍微好转一些。
送走赵都尉之后,付春毓才在背后狠狠的啐了一声,暗自咬着牙:“你自己要做顺水人情送给皇上,要转移他的注意,不知道拿自己家的钱,可着从我这压榨,哼,若是有朝一日我爬到了上面,才不会再看你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