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
陆思闲独自站在走廊,灯光打在他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他给辛雪拨了三通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当冰冷的机械音再度响起,他终于抑制不住焦躁——
“嘭!”
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角落里的垃圾桶应声而倒,金属桶身拦腰出现一块凹陷。
“完了完了,”寝室虚掩的门缝里探出几颗脑袋,赖小阳紧张地说,“陆哥肯定认识那个Coco……”
想到陆思闲今天可疑的举止,以及对方此时的暴躁,几人慢慢琢磨过味来。
“绝对出事了!”
“可不是嘛,电闸都关了!”
“不会吧,真切下去了???”
“刚才有声铃铛响吧?铃铛都掉了,要么只是精准地切断红绳,要么……”
“操!我们要报警吗?”
“往哪儿报?”
几人的声音并不算小,陆思闲却完全没有反应,只不停地给辛雪拨电话。
等拨到第五通时,终于有人接了。
“喂,思闲?”
陆思闲没说话,直到辛雪催问了两声,他才叫了一声“婶婶”。
“怎么了?这么急找我有事?”
辛雪的声音有点喘,但语气很平和,确认了这点,陆思闲紧绷的神经松下一根弦,顿了顿问:“你在现场吗?”
“嗯?”辛雪先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你看直播了?没事没事,都是节目编排,吓到你了吧?”
陆思闲:“……”
“别担心,舞台已经恢复了,可可还在演出呢,”辛雪也不需要他回答,语速很快地说,“我这边有点忙,回头再跟你聊。”
陆思闲:“好。”
挂了电话,陆思闲缓慢地吐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寝室,就看见队友们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恢复了漠不关心的平静,“有事?”
赖小阳弱弱地问:“漂亮姐姐没出事吧?”
“他能出什么事?”
陆思闲讥诮一笑,绕过傻不愣登的几人进了屋,却听见赖小阳叫了他一声——
“陆哥,你不换件衣服吗?”
陆思闲愣了愣,低头才发现T恤上全都是水——其实他根本没有看到最为最惊险的一幕,在齿轮下降时,他便以喝水为由躲开了,只是水没有喝到,就被几人的尖叫给吓得全洒身上了……
几秒钟后,陆思闲默默转进浴室,“嘭”地摔上门。
而另一边,辛雪正对搀扶着康富有的大卫·凯恩等人道谢,她之前一直没接陆思闲的电话,是因为康富有被吓晕了……
这会儿人已经醒了过来,正眼神涣散地叫着“可可”,辛雪忙低声安慰,告诉他童然没事。
“你看,可可还在台上呢。”
康富有迷迷瞪瞪地瞅了一眼,见舞台灯光已亮,铁板被切成两段倒吊着,板子上还各固定着一半残躯。
“……”
康富有浑身肥肉一颤,再度晕厥。
但许多观众此时已恢复理智,因为舞台上并没有血。
尽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逼真,可若真是“腰斩”,又怎么会滴血不见?
他们的镇定感染了犹有些慌乱的人群,现场的嘈杂渐渐平息。
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所有人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
后上台的两位观众已经被搀扶下去,但还有数位工作人员站在台上,皆是手足无措的模样。
魔术师也表现得非常痛苦,似无法承受自己的失误。
他佝偻着身体,自责地捂住脸,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
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身后的铁链还在晃动。
仿佛冰冷的刑具。
忽然,魔术师受惊一般抬起脸,踉跄着脚步跑到小方桌旁。
他抱起了装着羊皮纸的玻璃罐,狠狠一砸!
“咣——”
玻璃罐摔得四分五裂,魔术师拾起了羊皮纸,慌乱地找出火柴,抖着手划燃。
金黄的火苗舔舐了羊皮纸的一角,迅速燃烧起来。
魔术师似被烫到了,吃痛地松开手,而羊皮纸并没有下坠,仿佛被赋予了魔力一般漂浮在空中,直至被火焰吞噬。
“这是要做什么?”
“我以为他会先把Coco拼起来,烧纸干吗?”
“开了八倍速吗?这就在上坟了??”
……
观众们见魔术师还在表演,更加确认了“意外”只是节目中的一环,放松地交谈起来。
“啊!快看!”
火光之中,一只蓝色的蝴蝶振翅高飞,在半空旋转一圈,转瞬消失于夜幕。
与此同时,舞台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所有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定格在原地。
火焰彻底熄灭,余烬被夜风吹散,不留一点痕迹。
魔术师来到一位工作人员身前挥了挥手,又打了个响指,但那人仿佛已成凝固蜡像,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蓦地,魔术师笑了。
放声大笑。
他快步回到方桌旁,半蹲下身,盯着地上一堆碎玻璃,试探地伸出双手。
他的手掌相对,慢慢并合,地上的碎片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挤着,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向中间聚拢。
类似的效果在巴颂的魔术中也有体现,但他操纵的是金粉,而此时魔术师所控制的是没有磁性的玻璃!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那些玻璃竟自动粘合起来,犹如慢动作回放,由下自上渐渐复原。
只见魔术师双臂一抱,居然抱起个完整的玻璃罐!
“我懂了!”大卫·凯恩忽然喊了声。
“意外”刚发生时,他其实也有被吓到,但他知道魔术的原理,很快就想明白如果道具真有问题,Coco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毕竟对方并非随机抽选的观众,也没有真的被催眠,只是助演而已。
很显然,大家都被魔术师骗了——所谓的拉电闸应该提前就跟主办方交涉好了,而那些冲上台的工作人员,也只是魔术师的团队罢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舞台的灯光很快恢复,魔术师的表演仍在继续。
但他不明白的是,如果魔术的核心只是为了一场“惊吓”,那前面的铺垫就显得有些累赘,尤其开场一段“失恋”剧情,难道就为了让魔术师有借口请上助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