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合同有猫腻
面对中年男人的不信任，庞风倒也没有生气。
换作是他，路上遇到一个年轻人，信誓旦旦说能解决自己感觉棘手的问题，不一扫帚打跑那都是脾气好了。
更何况，庞风的着装，一看就不是有钱人。
没钱没本事，靠嘴解决问题吗？
“同志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庞风很耐心地说道，“交不上货，无非是因为厂子工人不给力。”
“解决这个问题，要么让工人更努力。”
“要么招聘工人，增加劳动力。”
“对不对？”
中年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伙子，你能想到这些，难道我想不到？”
“说来也怪我，这单子来得又急又快，我当时财迷心窍，又喝了点酒，看到单子价钱诱人，就没多想。”
“结果签了才发现，这个单子有大问题。交货数量远超我们厂子的负担。”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忍不住捶胸顿足，言辞之间全是悔恨。
要是当时没有喝酒，没有被单子的金钱诱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厂子里的工人，已经加班加点干了。
但还是不行。
而这种时候，如果要招聘够多的工人，要花钱的时间不止一天两天。
能不能招到还是两说。
而且这也只是临时工，谁愿意去干？
闻言，庞风心里有了盘算。
确实。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临时工并不热衷。
大家要么是长工，要么是正式工。
中年男人哪怕给双倍工资，可工作时间就那两天。
两天后呢？
工厂恢复，多余的工人自然被裁剪。
为了两天的双倍工资，丢掉长工，全家人难道去喝西北风？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傻事，没人会去做。
但庞风却知道一个解决办法。
当然，这个办法也很简单。
当即，庞风抬头，笑容自信道：“同志，还是那句话，我能帮你解决交货问题！”
中年男人有些郁闷。
这个小伙子，怎么有些听不进去话啊。
他都说这么明白了，还不依不饶。
难不成他要自己上手干活？
单子剩余要交的货，还差很多。
就算庞风彻夜不眠，累死累活，也没法交出足够的货。
他的厂子是纺织厂，纺织品都是慢工出细活。
根本快不起来。
顿时，中年男人有些不快了，“小伙子，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没事嘴上逞能，这对你没好处。”
光说不练假把式。
庞风眼神坚定，他直直地看着中年男人，“同志，你有没有想过，用大哥大抵押划算吗？”
中年男人眉头紧皱。
这不是划算不划算的问题。
做不到就是违约，违约就要承担违约金。
抵押大哥大是无奈之举，也必须这么做。
还不等他说话，庞风继续说道：“问题的根源，不在于违约金，而是如何能不违约，按期交上货物。”
“我能保证，按期交上货物。”
“咱们可以签合同，如果我做不到，违约金自然转移过来，由我承担！”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不大。
却让中年男人感觉振聋发聩。
“你……你拿什么承担？”中年男人动了动嘴唇，有些动摇了。
主要是庞风的话，太有魄力，太有感染力。
“同志，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知道，失败了，你不损失什么，这就足够。”
庞风侃侃而谈道。
中年男人不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他在权衡利弊。
理智告诉他，庞风的话不可信。
但情感又提醒他，庞风的话可信与否，似乎都对自己没有伤害。
庞风如果成功了，皆大欢喜。
庞风如何失败了，那他也只是和现在一样，赔偿违约金就行。
没区别。
中年男人动摇了。
如果有其他选择，他也不想稀里糊涂赔偿违约金啊。
纵然其他选择的希望渺茫，但能不能试一试？
中年男人猛地抬起头，“小伙子，你真的能做到？”
庞风知道，这次的心理战，他胜出了。
但他没有激动。
前世久经商场的庞风，对心理战运用得出神入化。
他知道中年男人肯定是不舍得就这么赔偿违约金。
所以即使他的话不可信，在不损害利益的情况下，中年男人依旧会选择拼一把。
而接下来，就是让中年男人对自己更有信心。
人对未知的一个东西，信心往往来自于对方的态度。
对方态度越坚定，就越容易深信不疑。
当然，庞风不仅是态度坚定，而且也确定自己能做到。
“当然能，同志大可放心！”庞风胸有成竹道。
“小兄弟咱们称呼？”中年男人语气变得温和。
“庞风，同志你呢？”庞风先是自报家门，然后又问道。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我叫王福，别叫同志了，我比你大，不嫌弃的话，叫王哥也行。”
“哎好，王哥，那你叫我小庞吧。”庞风笑了笑。
“小庞。”
“王哥。”
二人换了称呼，感觉交情近了些。
“事不宜迟，先去厂子看看吧。”庞风说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走，厂子距离这里比较远，小庞你走的动吗？要不要借辆自行车？”
“不用。”庞风摇了摇头。
两人走走停停，一起交流，也能增加交情。
但庞风还是低估了距离。
等到厂子的时候，他感觉脚跟都生疼。
这副身体太差了。
抽空好好锻炼一下。
庞风默默道。
工厂里面，巨大的机器轰鸣。
工人有条不紊地工作着，里面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小庞，这是单子，你看看。”王福从办公室拿来合同，递给了庞风。
虽然他不知道庞风有什么办法，但总得先看看合同，了解情况。
庞风接过合同，仔细翻阅着。
比起前世的合同，这会儿的合同不算特别严密。
当然，也没多大空子钻。
不过有意思的是，一般合同的货物数量，都是用阿拉伯数字。
因为醒目。
很少用文字。
结合签约那天，王福又喝了烂醉。
“有点意思，这合同背后……有猫腻啊！”
庞风摸了摸下巴，笑容玩味。